舊塵山穀,山下小鎮
相較周遭的農家,農舍並不簡陋。
青石板,竹籬笆,幾畔菜地,一叢竹林。
後門的石榴樹下,大黃臥伏在地,腦袋搭在前爪上。
比起歪著腦袋,不解地望著小主人的兒子小黑,它對小主人這幾日的怪異行徑已見怪不怪。
忽一陣急風掠過,仲秋後本搖搖欲墜的石榴,再抵不住地心引力,嘭地一下,砸在少女腳前。
“我…”
正沉浸於托老爹從鎮上夫子借來的邸報的蘇晚,嚇得差點失了(爆)儀(粗)態(口)。
“汪汪汪!汪汪汪!”
沒等緩過來,一陣稚嫩的犬吠。
小黑圓滾滾的身子一衝一衝,猛烈地朝地上那顆裂開的石榴叫喊。
不知是為小主人‘報仇’,還是給自己‘報仇’。
“小黑真棒!不過還是要學學你老媽呀,瞧瞧,穩如老狗。”蘇晚伸手,rua了兩把狗頭。
大黃不通人言,通人性,見小主人投來蘊著笑意的目光,咧嘴,一臉治愈的笑。
不由地,蘇晚也露出笑意。
隻是倒映天邊火燒雲的雙瞳中,有淡淡的迷茫和苦澀。
談不上是多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穿越對她而言,可以說相當抽象。
“如果是小蕊,她可能會瘋吧…”
當初還是她硬拉蘇晚追劇的呢。
可拋開對男色的衝動,單純體驗古代農家生活…
嗯,她也會瘋。
穿越不是技術活,是運氣活兒啊。
體質,樣貌,身世…
好多不可控的因素。
作為一名理工生,蘇晚其實很抵製這種純看臉事件。
初來乍到之時,她足足愣了一整夜。
也多虧理工生的特質,她又迅速接受現實。
收拾好心情,努力學習並適應古代生活。
如今,她的身份是一名農家女。
父蘇豐,母蘇王氏。
這是身世。
蘇晚並無嫌棄,隻有些許遺憾。
古代女子的上升通道幾乎沒有。
除卻婚嫁,難有一夜飛上枝頭的機會。
而古代婚嫁,除了小部分紈絝在心性不定的年華悶腦子追求‘自由的愛’,幾乎都講究個門當戶對。
她這農家女,運氣頂天好,與一豪紳家為主母,正常情況,最多許給一富商。
而樣貌…
在她沒來這個世界前,大學時,蘇晚有‘短發斬女,長發斬男’之名。
屬於那種五官精致,氣質清冷的類型。
現在呢?
她著實難以理解,一位方過碧玉,未及桃李年華的女孩,身材為什麼這麼…
哎呀,羞恥,羞恥。
取向正常的蘇晚,一想到前晚盥洗時的場景,甚至鼻腔有點熱。
體態豐腴,曼妙多姿,搭配一張大氣端莊的國泰安民瓜子臉。
直接導致其父蘇豐在前身豆蔻之後很少讓其在外露臉。
“晚兒,用飧了。”
飧指晚飯。
在蘇晚不多的文科知識儲備中,在原世界,這個詞最早可追溯到秦漢,一直沿用到近現代。
因此,難以從個別用詞、建築風格、風俗人情判斷現在對應原世界哪個朝代。
甚至,在讀了幾天邸報後,蘇晚仍沒半點頭緒。
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世界?
在這兒,女子不必束胸,可穿著亦不可太過。
在這兒,商人地位不低,這裏的‘低’是相較原世界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