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頭可還疼?”

沈憬琛擔憂地看著旁邊的少年。少年的瑞鳳眼含著水汽,遮住了他茶色的瞳孔。青白色的衣袍裹著他稍瘦的身體,臉色慘白著,整個人病懨懨的好不可憐。

沈辰安頭靠著兄長的肩,順著兄長按揉額角的力度微微搖頭,“好多了,哥哥不必擔心。”

沈憬琛不擔心才怪,他這弟弟從小身子便弱,吹不得風淋不得雨。接到要讓沈辰安去皇城的旨意時,他們一家人可是急壞了,這洐南與都城相隔甚遠,先不說路上可能發生的危險,就沈辰安這身體就吃不消。

明赫王爺和王妃實在放心不下,傳了書信給已經在都城的沈憬琛,沈憬琛也擔憂自家弟弟,二話沒說地請了命回去接沈辰安。

這還沒走幾天呢,沈辰安的確就開始熬不住了。糊裏糊塗地就感了風寒,還總是頭暈想吐,沈憬琛看著頭發都急白了幾根。

病怏怏的沈辰安沒有力氣說話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還夢見了他的爸爸媽媽。沈辰安有個秘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這個封建的皇權為中心的古代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

沈辰安在他本來的世界裏身體也不好,他爸媽和哥哥將他當個瓷娃娃養大。但誰都沒想到,他會出車禍。失控的大貨車和撞擊的巨大聲音預示著死亡的到來,他在一片喊叫聲中閉上了眼睛,再醒來時他就到了這裏。

沈辰安對這本的記憶還是比較清晰的,他以前身體不好,住院時就喜歡看小說,格外的喜歡看權謀。但當他真的穿進了權謀文裏,他又感到惶恐無力。

在這裏,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天下都籠罩在皇權之下。沈辰安不會暗暗自喜的以為自己知道了一切就可以在這個世界裏翻雲覆雨。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場古代權力的更迭之戰中,他將是犧牲品之一。這是一個真實的龐大複雜的世界,這裏的人聰明而危險,沈辰安必須要小心翼翼才能活下去。

這是他來到這裏的第四年,他在王府時還可以暫時放鬆著,因為明赫王和王妃對他這個小兒子溺愛得嚇人。他穿來時沈辰安正好發熱的昏迷不醒,整個王府的人急得上躥下跳。

沈辰安的性子和他本人差不多,他看書時,書裏也提到過。沈辰安因為身體弱,基本上不會出門,養成的性子軟,對待下人也是溫聲細語的。這倒是和他本人一模一樣了。等看到自己樣貌時,沈辰安更是嚇了一跳,他們竟然連長相都沒有區別。

沈辰安知道四年後他會去到都城當質子,皇命不可違抗。為了讓自己不被發現異常,他這四年來都在刻苦地學習這裏的字,學習這裏的禮節。

原文中也是沈憬琛來接的人,他與這位兄長的關係不似其他爭權奪位的兄弟一樣。他記得沈憬琛似乎很喜歡他這個弟弟,小時候的沈辰安多半是被沈憬琛抱大的,連王妃都搶不過沈憬琛。

沈辰安原是在半路上感了風寒,這頭暈想吐則是他自己的問題,原因無他,他沒有坐習慣古代的馬車,這顛簸的馬車晃得他暈車了。

已經快接近晚秋了,洐南的天氣暖和,越往都城走這天氣就越發的涼了。沈辰安勉強適應了暈車,現在又被凍得睡不著覺。熬了兩晚實在難受極了,隻能可憐巴巴地去找沈憬琛。

沈辰安拉著他哥哥躺好,然後蹭進了他懷裏取暖。不得不說這個辦法有點效果,沈憬琛長得比沈辰安快高了一個頭,他看著瘦其實身上全是練過的肌肉。高大的青年不似他這個病怏怏的弟弟,懷裏的溫度比他裹幾件衣袍都有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