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1 / 2)

如果你在塵世中遇到這樣一位老人,請你一定要深深地,深深地愛著她。

如果你在塵世中遇到這樣一位老人,請你一定要輕輕地,輕輕地親吻她的額頭。

如果你在塵世中遇到這樣一位老人,請你一定要溫柔地,溫柔地擁抱她。

不,擁抱她的時候,她會痛。

她說“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一碰,我的骨頭就要散了。”

那麼我該如何表達我的愛,表達我一世的情緣,表達我對您深深地眷戀呢?

她輕輕地拍了拍枕頭:“到這裏來,到這裏來。”

這裏是愛的港灣。躺在在那裏,有一種透徹心肺的愛意緩緩地,緩緩地,像潺潺的流水一樣,在光陰的長河裏流淌著。靜靜地,平淡地……

她就是我的姥姥。隻要我輕輕地喚一聲“姥姥”。我堅硬的軀殼就會瞬間軟化,那根根情絲就會從我的體內一根根抽出,然後彈奏出心底最柔軟的曲子。然後在迷茫的塵世中轉一回,思一遭。

姥姥是佛前最虔誠地弟子。她仿佛把一生中所遭受的劫難都遺留在了前世,把今生人間煙火都回歸到最純淨的靈魂深處。一杯清水,一碗素麵就是自己一生的風骨。一顆佛心,一世情腸就是紅塵中最清涼的道場。

當我看到姥姥從容淡定地麵對生死時,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和許多的人一樣,在麵對這樣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時,心靈就會顫抖。隻是此時此刻,她卻用那如枯枝一般的手輕輕地拍打著鬆軟的枕頭。

“來,到這裏來,到這裏來。”說完之後,姥姥就無力的將手擱在胸前,眼簾也跟著輕輕地闔上了。

我走上前去,輕輕的輕輕地躺下去,唯恐發出一點響聲驚擾到姥姥。她卻閉著眼說“沒事,我全身上下隻有這一口氣,雖然我的眼睛瞎了,但是心是敞亮著,能聽到你的聲音。”

就這樣,我躺在姥姥身邊。她離我是那樣的近,那樣的近。近的可以聽到那微弱的心跳聲。我側過臉,看到姥姥銀色的發絲如月下的青蓮一樣緩緩地緩緩地綻放,而我黝黑的發絲則緊緊地癡纏著。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躺著,聆聽著彼此的心跳。任時間“滴答滴答——”在我們心湖深處敲打。

“你來了,我心裏就滿足了。今年家裏所有的孩子都來看我了。雖然眼睛看不到,可是我能聽到。等了那麼多天,唯獨沒有你的聲音。今天你終於來了,來了就好。”

“姥姥,我肯定會來的,無論這一生我走多遠,我都會來看您。”

“嗯嗯!其它的孫子都在身邊,一天到晚嘰嘰喳喳的好不鬧騰。隻有你,離得那麼遠,那麼遠。你好著呢吧?”

“我很好,孩子也好,家人也好。”

“好著就行 ,估計明年我就熬不過去了。”

我眼中的淚水啊,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淚有多少,愧就有多少。我說“姥姥一定可以好起來的,我們說過要活一百歲的。”

“我的端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