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散恩仇,薛琪用一壺毒酒了結了她與丈夫的性命。

二人一同被黑白無常索到地府,途經往生石碑。

“按照規矩,你們須麵對往生碑回顧你們的一生。”

“你放開本將軍!”

臉上倨傲的神情猶在,仿若他還是人間權勢通天的將領。

“將軍?你們人間皇帝到了這都得守規矩。”

黑無常憑空變出一條繩子捆住他,一腳踢向膝窩迫使他跪下。

薛琪尚陷入自責,雖不忍他被這樣對待也沒有發作,她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了,直麵石碑。

“還是這位姑娘懂事。”白無常說道。

兩個鬼差一黑一白,全是被粗糙的布所掩蓋,不露一點皮膚。

石碑上的字眼一個個炫亮起來,將他二人的一生照射成映像顯現出來。

他們二人成長軌跡各不相同,卻又息息相關。

魏家因與丞相府結為姻親,他跟著水漲船高,受到相府的庇護。文武雙全、英俊瀟灑的貴公子在長安轟動一時。

薛琪年幼喪母,幸有生父薛浩與義兄薛平貴照拂,她的前半生平凡又滋潤。

映像投到她十五歲那年正是她爹被他所殺那年,她心裏的怨恨又浮上來。

耳聞和目睹是兩回事,原本逐漸淡忘的仇恨愈演愈烈。

魏豹一劍刺穿薛浩的胸膛,放火燒了她家,將她擄走。

後派人毒殺薛平貴未果,下令長安城內外不許雇傭姓薛的做事,逼迫她的大哥不得不去行乞。

看到這她拳頭攥得更緊,這些她完全不知道。

他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把最惡毒的手段用在她大哥身上。她有預感,還有更狠毒的手段她未曾見到。

對著她甜言蜜語,對薛平貴用盡狠毒手段,此仇、此恨怎麼能放下,更不應該放下!

薛平貴從他手中奪得繡球,娶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他趁著酒興強要了她。

是醉還是醒如今方明了。

降服紅鬃烈馬原本可以做大將軍的,他和魏虎進讒言讓她哥做了先鋒。

衝在第一線的前鋒啊!不知不覺間薛琪淚水糊滿麵。

薛平貴武藝高強,屢立戰功,為何會對他毫無防備?竟然是因為她薛琪!

“薛兄啊,此前都是小弟不對,我們到底是姻親,望薛兄海涵。”

“別這樣說,你是小琪的丈夫,就是我薛平貴的妹夫。”

他毫無防備地飲才那杯毒酒,被綁上馬,為西涼所虜。

凶手是他,亦是她。

最後也就是半月前,薛平貴以西涼王身份回長安接王寶釧。

相府算糧餉,原本夠王寶釧衣食無憂的餉銀被魏家兄弟吞了個幹淨。

原來這就是愛麼?薛琪手裏的拳頭攥得越緊。

“別看了,不許再看!小琪,你聽我解釋……”

白無常一腳將他踢翻在地,踩著他的脖子說道:

“怎麼,怕了?還沒完呢,怎麼也得讓姑娘看清你這卑劣小人的惡毒嘴臉才是啊。”

魏家兄弟得知薛平貴是西涼王,直接找來了朝中老臣劉義。

劉義將軍認出是皇上失蹤多年的皇子,舅甥相認,無比溫情。

皇帝一舉封薛平貴為太子,兄弟倆氣急敗壞挑唆丞相造反,害得皇上氣急攻心而死。

直到王寶釧前來勸他,他才肯收手,這是愛嗎?

也是因為她薛琪,他才能保留全屍。

石碑上的光芒褪去,淚痕滿麵,她的心也涼透了。

十八年的夫妻情都是她薛琪的一廂情願,愛了那麼多年的人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壞種。

“小琪,我,我是愛你的,你相信我啊!而且我們的恩怨都結束了不是嗎?”

魏豹掰開白無常的腳,一步一步跪著上前求她原諒。

“怎麼結束啊?愛我就殺光我愛的人是嗎?”她刻意壓低聲線,又說道:

“魏豹,我真悔、真恨呐,我怎麼這麼笨,愛上仇人,幾次三番差點害死我哥!”

薛琪拍打著胸口懲罰自己,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

“你哥,你哥!我告訴你,即便做了鬼,你仍舊是我的妻子,永遠不會變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