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一輛黑色法拉利飛速穿越市區街道上傾盆的雨幕,發出刺耳的輪胎與地麵摩擦聲。
駕駛位上,段景黎右手滿是鮮血,緊緊握住方向盤,痛感讓他冷靜下來,抑製住因過度驚嚇而產生的身體顫抖。
“引舟,你醒一醒,和我說說話。”
段景黎沙啞的向副駕駛座位上的男人喊道。
男人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氣息微不可見,俊美的麵容讓他像一件藝術品。
“宋引舟,看看我!”
段景黎再次開口,但在靜謐的夜裏,他的話語被吞沒,得不到一點回應。
段景黎瞥了眼旁邊沒有動靜的人,喉嚨發澀。
他沒想到宋引舟會這樣的安靜。
以往這個人總是在他身邊,精力用不完似的,在他耳邊不停地嘈雜,讓他恨不得堵住對方的嘴巴。
而此刻,對方雖然坐在他旁邊,卻不睜眼看他,不做出任何回應。
段景黎停止了喊話,車裏的寧靜顯得漫長。
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閃過:
“別救我了…!”
“活成這副樣子我都惡心自己!這他媽的破世界誰愛待誰待吧,我不待了!”
歇斯底裏的呐喊和畫麵一同在他腦海裏呈現。
宋引舟站在窗邊,手裏緊握著開封的農藥,哭得痛徹心扉:
“我好難受!寫不進去歌,彈不下去吉他,從出道摸爬滾打到如今我活得真他媽差勁兒啊!”
“景黎啊…你別救我…你讓我去吧,別救我了…”
“好不起來了…真的好不起來了…”
“你放我走吧…”
宋引舟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裏,他內心的絕望如同洶湧的海浪,告訴段景黎,他是如何活得比死了還痛苦。
冰冷的月光灑在宋引舟的身上,風吹動他滿頭碎發,遮擋住他眼中的神色。
“景黎啊…”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欣然的笑容,淚水如泉湧出,一滴接著一滴落下,說著的話仿佛輕柔的風在段景黎耳邊掠過:
“我要休息,睡個好覺了…”
“砰——”
話音剛落,段景黎衝上前,試圖搶奪農藥時,玻璃瓶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響起。
碎片劃破他的手心,鮮血和部分農藥液體順著手腕流淌在潔白地磚上。宋引舟動作太快,還有一小部分農藥流進了他的口中。
“宋引舟,你瘋了!”
段景黎眼裏充血,拽住眼前人的衣領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呼吸急促。
瘋了…
真的是瘋了…
五分鍾後,車子停在市中心醫院的門口。
出門走得急,段景黎隻穿了一套睡衣睡褲,剛下車全身就被大雨澆透,衣服緊緊裹住他的身子,冷風吹動著衣服“嗒嗒”作響。
段景黎抹了一把眼前糊住視線的雨水,踏著拖鞋跑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把宋引舟從車裏扶出來。
高了他一頭的人像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段景黎深呼出一口氣,將宋引舟的雙臂放在自己脖子兩側,用胳膊腕攙扶著他的雙腿,將他背在身上,大步跑進醫院。
“醫生!醫生!”
“這裏有人需要救治!”
段景黎在大廳裏不顧形象的奔走,大聲呼喊,引起了其他準備看病的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