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北風呼嘯。

銀裝素裹的小山村格外美麗,但隻有置身於其中的人才知道這並非什麼天堂。

景寧穿著被大雪浸濕的單薄衣衫,嘴唇凍的發紫,背上掛著一個幾乎比她還大的背簍,一瘸一拐的朝家中走去。

她的背簍裏放了半筐豬草,這是她於大雪之中險險扯回來的。

豬草之上還團著一隻蜷著的白色小奶貓,奶貓睜著圓圓的眼珠,懵懂的打量著它的新窩。

細看之下,奶貓的眼珠裏竟還泛著淡淡的銀光。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景寧在破舊的院門口前停頓了一會兒,又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繼續往家裏走去。

鵝毛大雪簌簌的落,且有越來越大的架勢。她冷極了,除了這裏再無去處,哪怕回家得不到任何人的關心她也隻能回來。

“喲,大小姐回來了啊,扯個豬草去這麼半天,果然是小姐的身子呢。”一個婦人端著幾個碗剛從屋裏出來,見到她便尖酸的諷刺道。

“二娘。”景寧咬了咬唇,循著陌生的記憶不甚熟練的喊道。

盯著羅氏的看的時候,隱隱在她眉宇間看到絲絲黑氣。

“喲,可別叫我娘,我擔不起。您這小姐身子,別再把我給克死了。”那婦人翻了個白眼,也不管她全身濕成這樣冷不冷,徑直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在景寧腦海陌生的記憶中,那邊好像是這個家的灶屋。

別問記憶為什麼陌生,問就是她穿越了。剛還吃著香噴噴的燒烤呢,下一刻就穿到了這可憐的娃兒身上。

這女娃姓秦,叫做秦綿綿,不過這個名字也沒什麼人知道,村裏人一般都管她叫掃把星。

她沒說話,背著背簍也跟在那婦人身後走了過去。

煮豬食的鍋也在灶屋,豬草自然也得往那邊放。

剛一進門,她就被一隻大手從身後擰上耳朵。

“去扯個豬草這麼久,你是存心氣老子還是想把豬餓死。”

“啊!”景寧吃痛倒呼了一口氣,下意識就要反抗。

“哎,你居然還敢反抗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秦大壯見她這動作頓時更生氣了,恨不得一巴掌把她呼牆上去。

事實上,他也沒少呼。

“大雪路滑,村子附近的豬草又都沒有了,我走了很遠才采到的。”景寧眼裏閃過一抹不忿,咬牙解釋。

“偷懶就偷懶,哪那麼多理由。老子還不知道你什麼德行,要不是你懶不往外爬,你弟弟也不至於被你活活憋死,你娘也不會被你克死。”秦大壯一巴掌呼在她腦袋上,罵的更狠了。

又是這句話,自打景寧記事開始,秦大壯每每責罵她用的都是這句話。

一家人都當她是掃把星,克死了親娘,克死了還沒出生的同胞親弟弟。

可事實究竟如何,隻有這吝嗇又懶惰的惡毒男人自己清楚。

“好了當家的,你別打她了。瞧她那要死的樣子,你要真把她打死了還得攤官司。”方才的女人見秦大壯抬起手來還要打景寧,這才出聲阻止道。

景寧有些意外,便抬頭看了她一眼,那女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算計剛好被她捕捉了去。

這個後母姓羅,從來就是個會算計的主,這會兒怕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攔著我幹什麼,要不是這掃把星克著,你也不至於進門一年了還沒給老子生出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