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世(1 / 1)

豐延十六年,瓏城雲府。雕花木床上是病弱的雲夫人。錦被覆蓋在纖細身軀上,膚如凝脂,眉如遠黛。但柔和溫婉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雙眸也失去神采。

郎中一麵施針,一麵吩咐煎藥,顆顆汗珠順著脖頸浸入衣襟,撚著銀針的手指微微發抖。雲夫人卻知道自己已經藥石無醫。

床前站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男孩牽著女孩,麵露擔憂。男孩緊咬嘴唇不讓眼淚滾落,女孩則小聲啜泣,嘴裏喊著:“母親,母親。”五歲的小雲珞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讓母親好起來。

雲夫人看著兩個孩子,心裏是濃濃的不舍和擔憂。強撐著身子揮退郎中和一室下人,隻留一雙兒女和婢女青枳。她要在想把最後的時間留給孩子們。

雲珩和雲珞跪在床前,小心翼翼揪著床褥,靜聽母親教誨。“小珩小珞……,母親怕是不能……陪你們了,以後的路……你們要自己走……,要兄妹相攜……互相照顧。”“母親,不要說這些,母親一定長命百歲,母親不會有事的。”小雲珩強忍許久的淚水傾瀉而下。雲珞則緊抓母親的手,放聲大哭。

“青枳”雲夫人知道自己沒有時間了,放任兩個孩子哭泣。“夫人吩咐。”青枳麵帶淚痕,聽著主子最後的囑托。“以後你多多照顧……小珞。朱桃應當……不會為難孩子們。有事就……就……找將軍做主”“青枳明白。”青枳含淚傾聽。說完這些雲夫人已經費盡氣力。

朱桃是朱姨娘,原先是夫人的婢女,陰差陽錯成為妾室,沈夫人覺得她依舊忠心本分,這是她唯一一次錯看他人。

房門從外被衝開,“瑤瑤,你怎麼樣?太醫來了,太醫來了。”身穿藏藍色衣袍的男子急匆匆趕來,他身形挺拔,行走帶風,但腳步淩亂。臉部輪廓分明,劍眉星目,眉間是揮不散的擔憂。來的正是雲將軍。

雲夫人看到來人麵色不起一絲波瀾,眼神開始渙散。

“太醫,快,快救救我夫人。”雲將軍著急地把太醫拉到床前。

太醫匆忙把脈,雲夫人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完:“夫君,照……照顧好……孩子。”“母親”“瑤瑤”“夫人”,一聲聲呼喊,也沒讓人重新煥發生機。

而太醫此刻臉色凝重。

房門外,站著朱姨娘和庶女雲秀。朱姨娘以帕掩麵,似在拭淚。雲三姑娘則無悲無喜,呆呆地站著。

將軍府掛滿白幡。靈堂內,雲將軍為首佇立於靈柩前,臉上帶著疲憊、滄桑與悲傷。他懊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她身體不好,為什麼沒有早點趕回來。

將軍身後跪著八歲的雲珩和五歲的雲珞。雲珩默默流淚,雲珞一邊抽泣,一邊哭喊“母親,你不要走,你不要走,阿珞很乖的。”

青枳則默默地往銅盆裏扔紙錢,眼淚不住地掉。朱姨娘母女也跪著,眼淚掉了兩滴。一旁的雲秀表情木訥,一滴淚也出不來。朱姨娘的手則悄悄掐她,女孩總算眼眶通紅,掉了幾滴淚。

院外還跪著一大片仆從,哭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