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璠和蘇宇不約而同地一怔,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盛無妄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們看得出來,盛無妄在難受。
這是他們認識盛無妄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難受的樣子。
他們還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勸解盛無妄,隻能坐在一旁靜靜地陪著他。
一時間,包廂裏陷入了沉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無妄和蘇宇的手機忽然一前一後響起,打破了包廂裏死寂的氛圍。
蘇宇家的醫院失火了!
當盛無妄聽到手下在電話裏告訴他薑花的病房著火了的時候,微醉的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宇突然謔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手機那頭道:“你說什麼?住院大樓失火了?”
“好,我馬上就回來。”
蘇宇掛了電話,有些心虛地看了盛無妄一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盛無妄茫然地與蘇宇對視了一秒,隨即馬上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酒一瞬間就醒了!
他甚至顧不上掛斷和手下的通話,騰地站起身衝出了包廂。
蘇宇和景嘉璠連忙追了上去。
盛無妄死死地盯著擋風玻璃的前方,緊握著方向盤,瘋狂地按著喇叭,不斷地超車、闖紅燈,不要命一般地在去往醫院的路上飛馳!
盛無妄表麵上看起來還像平時那樣冷靜理智,但內心早已被巨大的恐慌填滿占據。
他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一個聲音在耳邊不斷回響:
病房著火了,薑花還在裏麵!
想到薑花正被困在火海之中,盛無妄就恨不得把車開快點,再開快一點。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開車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薑花打過來的。
盛無妄連忙去滑接聽鍵,才發現自己的手是抖的,他滑了好幾次才成功接通了薑花的電話。
“小花,你現在在哪?”
盛無妄擔憂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抑製不住的顫。
但這一刻他心裏有一瞬的放鬆,薑花還能打電話給他,至少說明她還活著。
“我在病房,躺在床上。”
薑花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在嘈雜的背景音裏,飄渺得好像隨時都要消失。
紡織物燃燒產生的滾滾濃煙夾雜著刺鼻氣味,熏得薑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盛無妄聽得整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他強迫自己鎮定,冷靜地對薑花道:“小花你不要慌,如果能出病房就出病房,不能出趕緊躲到衛生間裏去,記得要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千萬別把毒氣吸進去了,我馬上就過來救你……”
“盛無妄,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薑花突然出聲地打斷了盛無妄的絮絮叨叨,好像並不打算把他的話當回事。
盛無妄心裏忽然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一手緊抓著方向盤,一手死死地捏著手機,“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躲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去,等待救援。你聽到沒有?”
薑花抬起眼簾,淡淡地看了一眼快要蔓延到床頭的火舌,忍不住又咳了兩聲。
她自顧自道:“盛無妄,我們一逃一追相互折磨了這麼久,我真的覺得累了。”
“可你太厲害了,我實在不知道到底要躲到什麼地方去,才能不被你抓到。”
“但現在,我好像想到一個辦法了。”
意識到薑花想做什麼,盛無妄的頭皮一陣發緊,“小花,你不要做傻事。”
薑花笑了笑,忽然道:“盛無妄,我決定原諒你了。”
盛無妄霎時間紅了眼眶,他聲音顫抖得幾乎湊不出一句連貫的話,“薑花,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隻要你好好活下來,我以後什麼都答應你,我讓醫生給你治腿,給你自由,你以後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說到最後,盛無妄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薑花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以前也這麼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