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曾愛過的人毫不客氣的當麵嘲諷,任誰都很難做到真的不在意。
薑花忍著心髒處傳來的痛感,嘴角勉強勾起一抹不以為意的微笑,聲音沙啞,“以前不懂事,對盛爺多有冒犯。”
“你又想跟我耍把戲?以退為進,還是欲擒故縱?”盛無妄的眉頭不出意外的皺了起來。
他自認為是了解薑花的。
薑花性子倔強要強,不會輕易說放棄,更不會把千辛萬苦得到的東西拱手讓人。
現在這麼做,無非又是一個想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薑花張了張嘴,一口悶氣堵在了喉頭。
原來在盛無妄的心裏,她就是這般不堪。
薑花壓下心尖的苦澀。
她穩了穩呼吸,鼓起勇氣看向盛無妄,“我沒有耍把戲,盛爺如果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離婚。”
她目光淡漠,神色平靜。
盛無妄心中一怔。
這是盛無妄平生第一次看到薑花對他擺出這樣冷漠的表情。
她以前在他的麵前,總是笑著的,笑容明媚如同一朵燦然綻放的白色梔子花。
盛無妄忽然意識到,現在的薑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突然占據了盛無妄的心髒,好像有什麼在失去。
他有些煩躁的扯了扯脖子下的領帶,率先移開視線。
“你到底想要什麼?”
“付出了四年牢獄的代價,就這麼算了?薑花,這不是你的性格。”
他不信。
薑花一字一頓道:“我什麼也不要,隻希望盛爺能既往不咎、高抬貴手放過我。”
盛無妄眼底的溫度倏地降到冰點。
她的意思,是讓他遠離她?
那個自十六歲時就出現在他麵前,恨不得當他的跟屁蟲的女孩,有一天居然想遠離他?
盛無妄說不清此時心裏的感受,他用鷹隼一樣銳利的眸子審視著薑花清冷的麵龐,語氣冰冷瘮人,“你是認真的?”
薑花被盯得心尖一顫,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朝車門貼得更緊。
薑花不明白,好端端的盛無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盛無妄以前對她的追求不勝其煩,一看見她就要忍不住皺起眉頭。
現在她終於想通了要放手了,對盛無妄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薑花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當然是認真的,我不敢誆騙盛爺。”
盛無妄目光幽沉,“你是後悔了?”
後悔?薑花神色心中一頓。
不知道盛無妄指的後悔,是後悔愛上他還是後悔做那一場交易?
薑花想了想,搖了一下頭,“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都過去了。”
她拿得起放得下,愛了就是愛了,不論結果好壞,都沒什麼好後悔的。
她隻是心疼那些年義無反顧的自己。
懷著一腔赤忱,在所有人的冷嘲熱諷之中,一廂情願地追尋著一個根本不會回頭的背影。
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
錯把魚目當成珍珠。
錯以為,他是當年那個把她從泥沼裏拉出、把她當作全世界的少年林盛。
薑花一句雲淡風輕的過去了,卻像是破開封印的咒語,把盛無妄關押在心底的野獸放了出來。
“過去了?嗬嗬。”盛無妄忽然陰惻惻低笑了兩聲。
他眯起幽深如墨的雙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手腕上的黑檀木佛珠手串,低沉的嗓音慢悠悠說道:“薑花,你可知道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薑花的心驟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