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5-2418:34:14
夏風輕拂,到中午了。這點鳥風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給人帶來全身濕濕的感覺。這天氣哦,熱的不得了。
窗外便是那條清澈的東河,光華鄉不大不小的三條河流之一。董輝望著它發了好一會兒呆。
氣錘一聲聲砸在心裏頭,打得心頭顫顫的,仿佛要把它壓縮到最小空間,然後“砰”的放暴它。“碰”“碰”“碰”,這鬼聲音,煩人呢!
也不過七八年前,董輝天天經過河邊的那條青石板路,到鄉裏頭的光華中學念書,一蹦一跳的,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衝著他一個人笑。而七八年後的今天,他卻像一個傻瓜蛋似的坐在河邊這間鬥室之中,垂頭喪氣,焦頭難額,冥思苦想。他把各種因素象拚七巧板一樣拚來拚去,結果仍無頭緒。而那聲聲震得窗戶發顫的氣錘聲音卻不饒他。震得人毛焦火辣。
董輝推開那張吖吱著響的舊竹靠椅,又忽的拉開門,向東河跑去。一到河邊,也不顧上遊那幾個洗衣服的小媳婦驚駭的目光,三下五除二的扒光衣服,隻著一條黑色尼龍褲,“嗖”地紮進洶湧的河水中。一露出水麵,又揮胳膊蹬腿的向河心遊去,象是要跟龍王爺拚命似的。河邊那幾個媳婦看呆了眼,衣服也不洗了,眼巴巴地站在卵石灘上朝河中間望去。
“這是個亡命之徒喲?”眼裏閃光的一個小媳婦問。
“聽說是鐵廠的。”胸前垂著大大的奶子的小媳婦兒很是得意自己的消息靈通。說完還摔了摔手中的衣服,胸前那對沒有約束的大奶子也跟著摔了摔,很是會花人眼球,男人的眼球。
“怎麼沒有見過呢?”一個新嫁過來的小媳婦兒頗感興趣的問。
“人家才剛剛來嘛。”大奶子白了她一眼,對眼裏閃光的說道:“我小娃兒他爹說他是也是光華人呢。”
“光華人?”眼裏閃光的光閃的更亮了。
“鳳凰頭背上董家祠堂的,前幾年還在這裏念中學呢。”一個瘦瘦的像一根幹柴棒子的女人慢悠悠的說。
“哦!”眼裏閃光的恍然了,“莫不是那個董二娃子喲?後來念縣高,又說考上大學。咋個進鐵廠了咹?怕是這小子麻麻的,不學好,嗯,在學校裏不學好,被學校趕了回來了,嘻嘻,這也活該他倒黴。”
“你的那張嘴啊,可是很缺德的很!”大奶子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有點打抱不平的說道。
“嘿嘿,”眼裏閃光的又自個兒說了下去。“前幾天聽我家老黃提起過,說這個董二娃子還跟我們家沾點親呢!”
“真的喲?”幾雙眼睛一起向眼裏閃光的射去,又齊聲問道。
眼裏閃光的大名叫韋芳,她丈夫是光華鄉大名鼎鼎的黃世華,光華鄉人民政府鄉長。還好,不叫黃世仁!
“哼,”新媳婦兒對這親啊戚的絲毫不感興趣,她一直注視著東河裏的那個人影,滿臉都是替古人擔憂的神色。“你們看,這小夥子在河中間鬥流水呢,硬是不想活了啊!”
“哼,鬥死了又不用你買棺材!”大奶子很是不滿。“你怕是嫌你的那個男人沒有鬥勁兒,想找個有鬥勁兒的開開葷麼?”
“找一個又咋的?”新小媳婦兒知道一服輸這輩子就莫想在東河邊上過痛快日子。她把衣服朝洗衣盆裏一丟,又說道:“你要不是找到個有鬥勁的‘滿天星’,胸麵前哪來那麼大兩坨!”
大奶子的男人姓吳,是個麻臉兒,人稱吳大麻子。“滿天星的綽號雖雅,但是大奶子此時聽來卻覺得十分紮耳朵。
接下來就是一場舌戰,什麼話都從嘴裏飛了出來。直到那個瘦瘦的似幹柴棒子的大喝一聲:“看,他朝魚肚皮遊過去了啊!這小夥子硬是不想活了!”女人們這才齊刷刷住了口,又齊刷刷的朝河中間望去。
魚肚皮是河中心的一塊礁石,像一條死魚翻起的肚皮一樣,因此得名。這裏水流急,浪大漩子多,下河遊泳的人總是避開這個地方。每逢漲水天總要在這裏打翻幾條船,淹死個把人,很是個危險的地方。
“喂——回來啊!”大奶子叫道。
“回來——去不得——!”幹柴棒子叫道。
“你不要命了麼,那裏很危險的啊!”新媳婦兒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啊,下去了。”幹柴棒子抓緊了新媳婦兒。
“啊,又上來了!”新小媳婦兒的手裏捏出了汗。
“回來!”大奶子還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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