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竹影搖曳,祠堂內燈火通明。
坐在首座的中年女子輕歎了聲,在良久的沉寂後開口:“既然如此,就讓水雲頂了山白的名額,跟長老去朝元宗吧。”
在下方落座的一婦人不讚同地擰著眉。
“家主,雖說當時那老頭點的山白其實是個三靈根,但也是他明明白白指的肚皮。這樣做,會不會讓他不喜咱家?”
聽著下麵交頭接耳的瑣碎聲音,家主竹寒夜敲了敲桌。
她在陡然安靜下來的祠堂裏平靜地撫了撫裙擺,道:“既是如此,便將那兩孩子叫來問問。”
她略一停頓,又道,“前幾日山白受了寒,再添兩張凳來。”
竹寒夜這樣說時,在她身後的侍女便已行了禮出門,去接兩位小姐了。
另外的下人們悄無聲息地搬了兩張凳,輕輕擺在廳中,再為夫人們添了茶。
看竹寒夜飲了口茶水,下方的女子們也放鬆了些,掩著嘴小聲左右探身交談。
先前提議的婦人臉色不佳地坐直了身體,用扇子擋下來自周圍的探查目光。
另一邊,竹山白被貼身丫鬟叫起時,還窩在被褥裏猜這是哪裏。
她前幾日剛被丫頭們從水裏撈出來,咳了半刻的水又起了高熱,昏昏沉沉了兩天才勉強有力氣下床走動。
她趁機說自己記不清以前的事,周圍人也沒怎麼追著她問,讓她得了好幾天的清閑日子過。
隨著時間流逝,她慢慢回想起了些屬於這具身體的記憶——與她的性子截然相反。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動不動就摔東西砸人,罵人也總是帶上祖宗十八代。但竹山白敢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傷害過誰,更不用說罵人了——說實話除外。
似乎也是因為她性格不佳,這次發高燒的時候,也隻有一個貼身丫鬟照顧。
還是因為這幾天,她漸漸顯露出自己的性格,才有別的丫頭露麵。
但她想了許久,也沒回想起自己到的這個地方是哪裏。
都怪丫頭們隻會“小姐”“小姐”地叫她,這幾日又沒有別人來訪,她現在連自己到底有沒有別的姐妹都不知道。
貼身丫鬟茶語推推她的被子:“小姐,家主喚您去祠堂呢。”她壓低了些聲音,湊到竹山白耳畔竊竊道:“您還記不記得家主?”
竹山白假裝自己睡著了,不回她。
茶語是她三歲時,被家主指給她的貼身丫鬟。她們自小一起長大,不說情同姐妹,也是能當作親人的存在。
大概也是因此,茶語才敢一直在她麵前放肆。
……雖然她還沒想起家主是誰,但看這家大業大,大概是個老爺爺吧?
茶語托著下巴歎氣:“家主肯定知道小姐落水的,怎麼還叫小姐去祠堂啊……”她還未說完,門外便傳來了一句女聲:“山白小姐還未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