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午五點多的光景,一條幽暗逼仄的小巷裏已是一點陽光也見不到,住在這裏麵的人也是早早的就都把燈打開了。
小巷的深處一扇掉漆的木門關著,但從門縫裏卻透出一絲光亮,房子沒有窗,門縫即是唯一的通風口。
透過門縫傳來一個人穿托鞋的聲音,聽聲音的去處應該是衛生間的方向,果然在接下來就是打開花灑的灑水聲。
二十多分鍾後,一個穿戴整齊的女人從衛生間裏出來,頭發披散著,額前的劉海還有部分是濕的,可能是女人覺得濕頭發貼著皮膚難受,就又隨意的在額頭上一抺,把濕頭發撩到頭頂的頭發上。
整理好頭發後,女人慵懶得靠在牆上道,“張雷我們分手吧,”還躺在床上的張雷一聽這話,不由得在心裏就是一驚,“這分手來的是不是也有點太突然了?”
這時女人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女士專抽的煙來,點上後又愜意的抽了一口,接著才慢慢的將嘴裏的煙霧吐出來。
“小雯,你就不在考慮考慮嗎,或許我下個月就找到工作了呢,”樓小雯斜瞥一眼張雷,接著又吸了一口手上的煙,不過這一口煙完,整根煙也就抽完了。
在煙灰缸裏按滅煙頭的時候,樓小雯頭也不抬的道,“你上個月好像也是這麼說的,而且你別忘了,你這個月的房租還是我替你交的,還有從大學起我已經和你好了兩年多了,你覺得到現在我才和你提出分手,難道我還沒有考慮清楚嗎,你在看看你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這像是給人住的嗎,連扇窗戶都沒有,要不是看手機上的時間,我現在連外麵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知道,張雷我們已經畢業了,畢業了就該想著自己養活自己,而不能在向別人伸手了。”
說到激動處樓小雯又點了一根煙,隻不過這時的樓小雯神情也多多少少的變的有點落莫起來,“我已經考慮很久了,也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可惜你卻隻是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所以今天我走後,就在也不會回來了。”
說這話時樓小雯已經背起了自己包,才抽了一半的煙,樓小雯隨手就在煙灰缸裏按滅了,來到張雷身邊時樓小雯又伏下身子在張雷嘴上親了一下,“我走了,你多保重,說完就此開門離去。”
樓小雯走後,張雷還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手枕在腦後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這裏雖然不是地下室,但因終年見不到陽光,所以牆體的很多地方都已經發黴,甚至是有的地方都已經長出了苔蘚。
張雷和樓小雯都是應屆大學畢業生,兩人學的都是新聞專業,但由於隨著自媒體的興起,傳統的新聞專業早已經不那麼吃香了,不僅不吃飯,到現在更是連找個實習的地方都難,想去比較有影響力的電視台那更是做夢。
所以兩人一畢業也就等於失業,現在兩人更是已經畢業好幾月了,由於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兩人一段時間以來都是隻打一些臨工來維持基本的開銷。
回家當然也是不可能回家的,在農村大學生的名頭說出去還是很響的,在一些沒有出過外的老人眼裏,大學生找工作還不是分分鍾的事,甚至是被人爭著搶著。
但他們又那裏知道,今時早已經不同往日了,五個人走在大街上一板磚下去,三個能是大學生,還有兩個是研究生,在今日大學生早已經飽和的情況下,兩三千的實習期工作,大學生有的是人搶著做。
以前的大學生在企業眼裏是香餑餑,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代名詞,招的多了企業臉上也有光,但是現在每年畢業的大學生人數,早已經超過了企業所需要的人數,什麼東西一旦達到了市場飽和,就自然而然的會開始變的廉價起來,當然人也不例外。
雙手一撐張雷在床上坐了起來,又從被子下拿出煙來,可是嘴裏刁著煙卻始終沒有找到打火機,翻遍了整張床上都沒找到,氣急敗壞之下,張雷直接把煙在手裏揉碎了。
一邊揉還一邊憤憤的道,樓小雯看不起我也就算了,現在連你們也看不起我,“草…”
張雷發泄完看著自己裏一手的金黃煙絲,一時之間又陷入了沉默,頹然的將雙手垂下,手上的煙絲也在自然的落下,下一刻張雷又仰頭向後倒去,兩條小腿卻還是立在床邊的地上。
“或許小雯說的也是對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她要是一直跟著自己也隻會害了她,現在她主動提出分手也好,她是女人,總會有比自己更多的選擇。”
一根煙的功夫後,張雷也進了衛生間,男人在正常洗澡的情況下總是會很快,這不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張雷就從衛生間裏出來了,隻不過他出來時就隻穿了一條褲衩,且褲衩上的圖案還是卡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