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皇帝病重,宮中大小事務都由陸景淵做主
而自從陸景淵接手一切之後,可謂是風平浪靜
得民心,順民意,把控朝堂,兵權在握,隻差最後一點,他就可以再上一步
陸景淵眼神冷冽的看著縮在角落裏的陸佑辰,嗤笑道“沒有她,你什麼都不是”
聽到陸景淵的話,陸佑辰沒有任何情緒,隻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雖然已是五月,可早晚還是冷的刺骨,他隻穿著單薄的寢衣,此時冷的發抖
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景淵心裏自是沒有多少憐惜的
陸佑辰與他有著相似的命運,卻是不同的人生
陸佑辰的母親是靖國的長公主,二十多年前大祁鐵騎兵臨城下之際,是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打開城門,將國璽雙手奉上,與之一起的還有靖國皇帝的頭顱
靖國城破之後,這位長公主作為戰利品被獻給了皇上,封為悅妃,可惜沒過多久就因為不敬皇後被打入冷宮,生下的陸佑辰也倍受冷待
因為他身上有一半的靖國血統,這注定他與皇位無緣,又不得皇上喜歡,一個沒有威脅的冷宮皇子,自然不會遭人忌憚
與陸佑辰一樣,他母族被滅,冷宮輾轉,可他受盡淩辱欺壓,幾次生死徘徊
在沈家沒倒之前,他是大祁尊貴無上的太子殿下,而後一朝跌落,所有人都盼著他爛進泥裏,踩上一腳,再踩一腳
在無數帶著血腥味的夜裏,他看著天上那輪冷月,直到最後一點光也被黑色吞噬,歸於沉默
他真的很羨慕陸佑辰啊
沒有絕世的武功,沒有無雙的智計,卻能在這吃人的皇宮裏活到現在,還能得到她的扶持還當上了皇帝,陸景淵不得不羨慕他的好運氣
陸佑辰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把自己的頭埋的更深了
陸景淵見此場景隻覺得無趣極了,轉身拂袖離開
陸佑辰聽見關門聲,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淚水朦朧叫人看不清眼底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蘇允寒帶人一腳踹開了秦府的大門
不等守夜的下人叫喊,直接被捅了個對穿
蘇允寒踩著他的屍體,一把抽出長劍,熱騰騰的血染紅了青磚黛瓦
他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這雍容華貴的相府,像是審視,又像是感歎
“把我們的丞相大人請出來”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又讓人脊骨發冷
“是”
他身後跟著的是巡防營裏調出來的精銳,抄家拿人可算得上是家常便飯了
不消一刻,秦羨霖及府內眾人就被左右束縛著跪在蘇允寒麵前
蘇允寒把玩著手裏的匕首,隨意的在腳下踩著的人胸口上又戳了兩個洞
院子裏燈光昏暗,秦羨霖披散著頭發,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皺起了眉頭,抬眼望去隻能隱約看見身前的人是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蘇允寒見人到了,把腳下的人踹到秦羨霖麵前,表情漫不經心又帶著一點惡意的壞笑
“好久不見呢,秦相爺”
秦羨霖被那人撞的一歪,待定睛一看,心髒驟然停滯一瞬,一時間仿若天塌地陷,眼淚不自覺的就落下來了
那是他的兒子,從小溫良恭謙讓他驕傲的晏禮啊
誰人不知秦家有兒,才高八鬥,年少成名,且不說家世如何,弱冠之年便官拜少卿
此刻被拔了舌頭,奄奄一息的躺在他麵前,見父親落淚,便忍著痛露出一個安慰的笑來
秦羨霖瞪著蘇允寒,雙眼發紅殺意四起,渾身氣得發抖,掙紮著想站起來殺了眼前這人,卻被身後的侍衛死死摁住
“你這賊子”
蘇允寒不以為然道:“秦相該謝我才是,送你們…一家團圓呐”
話音剛落,蘇允寒身旁的人就將一個麻袋扔到秦羨霖的身旁
秦羨霖眼神剛落在麻袋上,便狼狽的往後退,整個人顫抖的仿佛隨時會散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