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正在門口小聲地爭吵。
“老秦你別攔我，婉如燒的越來越嚴重了，我要去山上找藥！”孫杜仲身上背著個背簍就要上山。
秦瞻璋攔著他，“這大晚上的，你這把老骨頭不能上山，我去找大隊長借牛車，我們去醫院。”
倆人都著急，但都壓著聲音，怕吵到炕上躺著的吳婉如。
吳婉如已經燒的昏昏沉沉的了。
“爺爺，找到藥了！”
秦清和拉著楚清進屋，打斷了爭吵的倆人。
看到楚清和孫子一塊進來，倆老頭還是停下了爭吵，“清和你這是？”
“我擔心吳奶奶，就去知青點找了楚清姐姐，她說她有藥。”
“丫頭，你可真有退燒藥？”孫杜仲又驚又喜。
他顧不得想楚清是不是有什麼目的，還是單純的好心了，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除了風風雨雨陪伴他的老妻。
“對，我下鄉之前在滬市買了一些退燒的西藥，這有溫度計，先給奶奶量一下吧，溫度太高的話用藥也要增加。”楚清把溫度計遞給孫杜仲。
“好好好！”孫杜仲顫抖著手接過楚清手裏的溫度計，轉身去裏間的炕上給吳婉如量上，連身上的背簍都來不及放下來。
秦瞻璋看著老夥計的這一幕，不由地歎息，轉頭對楚清道，“真是感謝你了丫頭，多虧了你過來了，不然我們倆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是清和，在知青點門口站了好久也不進來。”
秦瞻璋聽了這話，低下頭笑著誇獎道，“清和真是厲害，知道找人幫忙了。”
又給楚清解釋，“剛才婉如還沒燒這麼嚴重的，我們想著就先在炕上睡一覺，哎！”
大隊裏沒有衛生所，想看病最近的隻能去縣裏的醫院，借了牛車的話，整個大隊都知道了，不知道還會怎麼傳呢，他們這幾個人在這裏，平時是能低調就絕不惹人眼的。
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包藏禍心想害人的人。
“出來了出來了，39度了！”孫杜仲舉著溫度計出來。
楚清把藥掏出來，“那這次就先吃兩片，明天早上如果燒退了就不用吃了，不退的話再根據溫度吃，超過38度再吃兩片，不超過38度再吃一片就行。”
“好好好！”孫杜仲接過藥。
“有熱水嗎？”楚清問。
“有，一直在鍋裏溫著呢。“秦瞻璋去灶台的鍋裏舀水。
如果沒有暖水壺，冬天想喝熱水，隻能是燒開一直在鍋裏悶著，保留熱氣。
孫杜仲喂吳婉如吃了退燒藥，看著吳婉如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又給她把了把脈，才長出一口氣出了裏間。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丫頭，不然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兒來呢！”孫杜仲眼角有淚光閃過。
他這一生，生於舊時代，成長於亂世，中醫世家，自小苦讀醫術，治病救人無數，臨了臨了，被抄家、被批鬥，子孫叛離，唯有這個老妻一直不離不棄。
“我救過那麼多人，到頭來，卻差點救不了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