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春畫熬好的粥放在桌子上已經冷了,棠笙兒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家主,太晚了,你先去旁邊的房間休息一會吧,我看著小姐,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太累了。”
棠崢一晚上沒有合眼,準確來說,是兩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他擺了擺手,出口拒絕春畫。
“笙兒現在的狀況還不穩定,需要有人守著,你不懂醫術,我放心不下。”
春畫不想放棄,她繼續勸道:“不是還有醫生嗎?有什麼情況我就馬上通知醫生。”
棠崢聽了,隻是輕輕一笑,“你覺得這個醫院有人的醫術能比我好嗎?”
“我知道不能,但是...”
春畫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就被棠崢打斷了。
“行了春畫,你還是去休息吧,這幾天你忙前忙後的也累壞了。”
棠崢下了逐客令,春畫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好作罷。
她嘟囔著嘴,“行吧家主,那我先去休息了,小姐要是醒了就打電話給我。”
“好。”
..........
海禦醫院頂層VIP病房。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一片死寂,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月光透進窗戶灑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挺直的鼻梁,猶如玫瑰花瓣的唇瓣微微上揚。
漆黑的房間裏,男人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茶褐色的瞳孔充滿了光亮。
陸璽梟醒了,昏迷了一個月的他在這個夜裏無征兆地醒了。
值夜班的護士進了房間,打開燈準備給陸璽梟換藥。
她剛轉過身,卻對上了陸璽梟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啊!!!”
她沒控製住尖叫出聲,手上夾著消毒棉花的鑷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陸...陸陸總,你醒了?”她顫抖著聲音問。
陸璽梟不悅地皺起眉頭,他望向另一邊,看起來不太想理會這個護士。
“聒噪。”
他的聲音中聽不出有別樣的情緒,依舊是清冽如雪的氣息。
護士沒有在意,她穩了穩受驚的情緒,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
“陸總,很抱歉嚇到了您,這是我的錯。”
“我這就去告訴院長您醒了這個好消息。”
護士飛快地蹲下撿起鑷子,接著拿上托盤一溜煙地跑出了病房。
房間裏隻剩下了陸璽梟一個人。
他眼球轉動打量了一下四周,確認了自己身在醫院。
他想活動活動手,可一用力,麻痹感就直衝大腦。
緩了好一會,他才能稍微抬起左邊的手。
馬上,他就想用左手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
突然,一陣劇痛感從他的心口處傳來。
“嘶——”他臉上罕見地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陸璽梟解開了衣領的扣子,眼神看向心口處。
厚厚的紗布纏繞在了他的皮膚上,雪白的紗布因為藥水變得泛黃。
他抬手輕撫過紗布纏繞的地方,一幕幕地片段湧進了他的腦海裏。
“殺了你,是我這輩子的夢想!”
“嘖嘖嘖,還沒死透。”
陸璽梟看見,棠笙兒舉著一把槍站在他的身前,槍口對著他的心髒打了一槍。
他倒下了...棠笙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直到他慢慢閉眼。
之後的一切,便都沒有了記憶。
病房門被人推開,院長梁禦平帶著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出現在了門口。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陸璽梟。
陸璽梟眼神猩紅,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在輸液的針也被他拔了出來,隻見他的右手手背上,流出汩汩的鮮血。
“陸總!”
梁禦平首當其衝,三兩步跑到了陸璽梟的身前,仿佛隻要他慢了一秒,陸璽梟都要將他革職了一樣。
“陸總你終於醒了。”
梁禦平滿臉喜色,激動地就連眼鏡的鏡片上都染上了一層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