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回那封信?”

謝夫人神色低落,心中亦有些後悔。

她或許不應該頭腦一時發熱,衝動的寫下了那封信。

王媽媽抿唇不語。她那時是勸過了夫人的,但夫人被滿腦的情感衝昏了頭腦,根本就聽不進她的話。

她早就有預感,這信興許就是個潛伏的危險,總有一天會爆發開來。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不,不對。”謝夫人忽然又喃喃自語,眼中漸現癲狂之色,“我沒錯,錯的是他謝文遠!我與範大哥情投意合,是他強硬拆散了我們!是他毀了我一輩子!”

“我不過是給範大哥回了一封信罷了,這算得了什麼?要怪就怪我與範大哥錯信了人,誰知這個輕月這般的無用!要不是她大意,這事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王媽媽看著神色癡狂的謝夫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她低聲勸道:“夫人,要不您還是跟世子爺說吧,世子爺純孝,必定不會對您如何的。”

頂多就是顏麵盡失,總比被老太君知道的要強,世子畢竟是夫人的親子,總會想辦法遮掩了此事。

“不。”謝夫人暗咬牙,她向來對這個無奈生出來的兒子親近不起來,在他麵前向來是雖柔弱但要強,一向端著母親的樣子,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形象坍塌。

她的大腦急速轉著,“珩兒既奉命隨駕巡營,必定沒有多餘的時間回府,咱們隻要在他發現之前解決這個後患。”

“夫人,你到底想幹什麼?”王媽媽心驚膽顫。

謝夫人一把抓住了王媽媽的手,眼睛逼切發紅,“王媽媽,其他人我都不信,我隻信你。”

“我再書寫一封,你親自送去範府。”事到如今,謝夫人亦無法顧忌太多 ,立馬站了起來揮筆寫了一封信,鄭而重之地交到了王媽媽的手裏。

“一定要交到範大哥的手裏!”她滿懷期待地看著王媽媽道。

王媽媽嘴巴微翕了下,下意識地想勸,但在看到自已從小看到大的夫人滿臉的憔悴驚懼之色,又看到她那青絲上爬上的一縷銀發後,忽然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忽然想起了未遇見先侯爺之前的夫人,那時她是個無憂無慮的愛笑的少女,但後來,她的臉上再也沒了笑臉。

夫人她,也可憐。

王媽媽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信。

但願,老天垂憐,讓一切來得更晚些吧。

王媽媽走後,謝夫人就坐在正堂裏等著,一動不動,遲來的弦月終於懸掛在半空,透過窗欞投在謝夫人的側臉上,半明半暗,複雜陰沉。

戌時一刻,王媽媽終於匆忙忙而回,謝夫人欣喜不已,忙不迭地打開了那張紙。

那紙很薄,墨汁斑駁,大開大合地寫著殺意十足的一個字。

“殺!”

殺?殺誰?輕月還是無憂姑娘?

王媽媽隻覺得膽寒不已,不由自主地叫了聲:“夫人。”

謝夫人此時已然平靜了下來,她默而無聲地把那紙收好,眸中閃過一絲堅定。

“輕月該死。”她開口道,“範無憂。。還得從長計議,先想個辦法把信找回來,然後,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