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才出了遠山院,就看到範天香立在門口看她,如弱柳般的身軀一顫一顫的,眼眶發紅,臉上是悲傷到了極點的表情,顯然是聽到了她跟謝珩的對話了。

“伯母。”她哀聲道:“我跟季二公子真的隻是誤會。。我跟他什麼都沒有。”

她說著,淚珠跟著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了下來。

謝夫人看了心疼不已,不忍地上前一步握住了範天香的手,“乖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好的,是珩兒被蒙蔽了雙眼。”

“伯母。”範天香一雙妙眼看著她,眼裏滿是對她的慕孺之色。

或換了平日,謝夫人被她這樣的眼神看著,早就拉著她去讓謝必安道歉了,但不知為何,她一想到方才謝必安那雙冷淡的眼睛時,心中那個念頭又消淡了些。

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吩咐著下人,“帶範姑娘下去休息一下。”

“香兒放心,我拿你當女兒看,必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她隨口安慰道,心裏亂糟糟的。

範天香心中冷笑不已:若真的拿她當女兒看,為什麼不帶著她當麵向謝必安問質,若不是她追了上來,說不定又把她晾在了一旁。之前的那些都是空話,拿來哄人的。

她麵上卻不顯,保持著傷心的表情跟著那下人慢慢地走了。

範天香才剛走,謝夫人就沒忍住,一把甩開了王媽媽緊扶著她的手,怒容問道 ,“你拉我幹什麼?我還沒為香兒討個說法呢。”

“夫人。”王媽媽苦著一張臉,“你沒發現嗎?世子爺跟從前不太一樣了,您就算想為範大姑娘抱不平,也得得看看世子爺的意思。”

她頓了頓又道:“我已經問了曲水亭邊上的奴仆,是那無憂姑娘不適世子爺才幫她的。您再這樣執著要個說法,怕會惹惱了世子爺,到時他不願聽從您的娶範大姑娘,可怎麼辦?”

謝夫人一噎,隨即皺著眉道:“那範無憂是死是活與他何關?他這麼做引發了誤會,還把人往府裏帶,讓香兒的臉麵何存?”

她口口句句,全是範天香,仿佛範天香才她親生的骨肉似的。若不是王媽媽親眼看到自家世子是夫人所生,她都懷疑是不是抱錯了,範天香才是她的孩子。

王媽媽道:“世子爺有情有義,無憂姑娘好歹也是他的頭一個,讓他袖手旁觀看著無憂姑娘有難,恐怕世子爺也做不到。”

“行了,行了。”謝夫人心煩意躁,“幸好今日在太明湖的都是相熟的夫人小姐,夫人們給麵子答應不把此事往外傳。否則,我看他如何收場,同戶女不嫁一男,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他被迫納了那範無憂,到時便就是他想娶天香也是不能了。”

王媽媽垂眸,掩住眸中的異樣情緒,沒有答話。

謝夫人抱怨完,心情稍緩了些:“你去,讓人盯著,看這範無憂什麼時候走。”

仆婦連忙應了。她這才扶著王媽媽的手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才不過走了幾步,迎麵走來了一個端著食盒的下人,見是她連忙彎腰行禮。

謝夫人直接略過,沿著轉角往外走。

下人見她走了鬆了一口氣,才準備走又碰上了相熟的夥伴。

“你拿的是什麼?”

“是酸蘿卜和酸杏子,是世子爺讓我送來了。”

前頭走得很慢的範天香腳步微微一頓,皺著眉停了下來。

那邊,談話聲還在繼續。

“世子爺怎麼突然想吃這般粗糲的吃食?”

“不是世子爺要吃,是世子爺搶回來的姑娘想吃。。真是奇怪,剛剛已經送了兩碟過去,這會兒還要,那姑娘是多喜食酸?上回這麼愛吃酸還是曹嬸子有了身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