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主仆兩人的說話一字不漏全都送入了韻香閣內。
範天香一改方才病歪歪的樣子,抹了一把眼睛裏剩餘的淚水,坐了起來,“翠兒,拿水來。”
她輕聲叫道,翠兒連忙遞了水來,範天香接過,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方才哭得太狠了,口幹舌燥。
翠兒在一旁看她,“姑娘,還添嗎?”
範天香搖頭,看了看朝日高升的窗外,啞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給謝老太君請安的時辰快到了,”翠兒語氣擔憂,“姑娘,咱們還去嗎?”
自家姑娘得謝夫人的歡心,時常在威武侯府小住,也有屬於自己的院子,在侯府的時間比在自己府上的時間還要多,養成了每日裏跟著謝夫人去給謝老太君請安的習慣。
範天香道:“你讓人去說,就說我偶感不適暫時來不了給老太君請安,過會必定來請罪。”
翠兒聽了直皺眉,躊躇著沒動。
“怎麼?”範天香疑惑地看了過去。
翠兒心直口快,道:“姑娘這個時候應該去找謝老太君給您作主,謝老太君一句話比謝夫人說一千句都管用。”
“作什麼主?”範天香諷刺地一扯唇角,“我與必安哥哥無媒無聘,連個口頭約定也沒有,更別說謝老太君一向來都不喜歡我,這回出事,她怕是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給我作主?”
翠兒一噎,又十分不甘心:“您在謝家住了那麼久,大家都心照不宣您將來必定是威武侯府未來的女主人,怎麼就。。”
“心照不宣並不代表著一定能成。”範天香語氣疲憊,心中懊惱不已:當初她就不應該心懷僥幸,答應與季留同遊香寺,誰能想到會剛好遇見謝必安?真真是倒黴。
更想不到的是,她為了掩人耳目,主動把範無憂那個賤人接了過來一同去香寺。就因為被謝必安當場捉到,一時無暇顧及到她,便就讓那賤人抓住了機會。
可恨!實在是可恨!
一想到多年的心血很可能付之東流,範天香臉上就掩飾不住的陰鷙。
翠兒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嘀咕道:“姑娘就不應該答應與季二公子一道遊香寺。”
謝世子誰人不知道啊?不同於別的浪蕩公子,他的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於男女之事上他有著近乎變態般要求,此生最厭惡的就是亂搞曖昧的人。
姑娘這一舉動,不就是逆了他的麟嘛?本來這段感情就是謝夫人極力撮合的。
範天香也後悔不已,她也隻不過是答應了一次季留就這麼巧遇見了謝必安,要不是她臨時起意的,她都以為是不是誰在後麵暗算她。
但轉念一想,她又有些氣不過:她沒有錯,誰讓謝必安死不鬆口說成親的事,他的態度總是這樣若即若離的,她沒有安全感,這才腦子一熱。。
但她一見著季留就後悔了。季留雖然有個尚書爹,但奈何本人不過是繼室所出,他頭頂上還有個大哥,家業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跟威武侯府獨子的謝必安根本就沒得比。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得想個辦法,她一定要嫁入謝家,否則,不但她自己過不去,她爹也不會讓自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