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那日就覺得此人麵相有一種道不明的熟悉感。
今日懷凜主動一問,更勾起了他的好奇。
“懷先生,何意?”
懷凜個子比他高出半個頭,走向他這邊的時候居高臨下,像小時候他走向他一樣。
當時6歲的懷凜擋在母親前麵,跪在地上求他說,“父親,別打母親,別打我了,我們是一家人。”
當時盛修是這樣回他的,“你們就是一群錢包的累贅。”
親生的父親說他是累贅。
在最初能記事的時候,父親也是能讓他驕傲的存在。
盛修年輕時一表人才,是國內名牌大學畢業,那時候,盛修每次從幼兒園接他放學。
他都特別自豪和新同學們介紹:
“我爸爸,他帥吧——”
或許小時候每次想到這些,眼睛都會濕潤,再次見到他,他內心除了對他有仇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
懷凜踱步走到盛修身側,目光並不算和善。
“盛蘭澤,是您的兒子吧?”
他問得很直接。
盛修提起警惕,回答自如,“懷先生對我們盛家很了解嗎?”
懷凜看著警惕味十足的老登,更加戲謔調侃。
“但是盛少爺看起來和您不像啊?”
“要是盛少爺犯了事,您會六親不認,將他趕盡殺絕嗎?”
盛修一張臉慢慢變僵,逞強訕笑。
“懷凜,我敬你年少有為,稱你一句懷先生,還請你自重。”
懷凜聽到這笑出聲來,
“年少有為?盛先生曾經是年少有為還是欺內欺外,瞞天過海狸貓換太子呢?”
盛修咬住一口氣,指住他。
“懷凜——,你......別太過分。”
懷凜並不急著和他嘴上爭個高低。
“昆原有印象嗎,出事了———”
說著,懷凜不緊不慢掏出法院對於昆原的訴令狀。
“掛名負責人早沒了,直接責任人現在是盛蘭澤。”
盛修抬臉看他,熟悉的樣子,這到底是何人。
他像盛修遇見過的,遇見過的……
正是他的前妻。
那鋒利的桃花眼形狀,是前妻懷玉所獨有的,如今卻在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看見。
他不敢想往那方麵講,因為他去孤兒院時,院長白紙黑字登記他死了。
那個他是盛修真正的兒子——盛澤。
盛修眯起眼睛,曾經用小時候喚過他的聲音叫他的乳名。
“阿澤……”
懷凜眼睛裏空蕩蕩的一片,找不到一絲情感碰撞引起的起伏。
沒有激動,沒有憎恨,沒有死灰般的失望。
隻是像聽到一個陌生名字那樣無感平靜。
盛修試探完,又該輪到懷凜發力了。
“阿澤……,就是阿澤,那個阿澤先生需要到法院一趟,這是我的律師朋友委托我交給你的”。
“其實他想給你打電話的,但是他聽說盛家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法院打電話也會默認為是勒索綁架電話,所以他說,要委托我一下,說我看起來長得靠譜一些。”
“盛先生,收下吧,別忘了……”。
懷凜將法院訴令狀交給盛修之後,背影一絲停留,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盛修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
當他反應過來之後,打給盛蘭澤。
此刻的盛蘭澤在巴黎夜總會激情泡妞,接到父親的電話頓時索然無味。
他入鄉隨俗,怒罵,“fuck”。
接通之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說話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放肆。
“爸,你找我?”
迎接盛蘭澤的是盛修一頓口無遮攔的咒罵。
“你這狗雜種真把自己當太子了,昆原,三年前我就讓你退股了吧,你為什麼沒行動!”
盛蘭澤反應過來,盛修說的是什麼,便開始解釋,他現在就是給一哥們掛名,沒事兒~。
盛修在電話一頭哂笑,“是沒事,我把你卡停了,現在給我回國。”
盛蘭澤:“爸,為什麼?”
盛修:“如果不想死在國外的話,就乖乖回國做我的傳話筒,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不然你一定會死,不會死在別人手裏,而是我手裏。”
盛蘭澤聽完盛修一席話,心裏開始後怕,國內肯定出大事了。
他使勁踹開和他相處甚和諧的p友。
拿著自己手機和護照趕忙去了機場,行李都沒得及收拾。
他給盛宴書打去電話,想谘詢家裏究竟發生什麼大事了。
剛打通,就聽見對麵的盛宴書哭哭啼啼,“哥——,我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