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蔣亦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法官裝著一副秉公執法的樣子,手心握著即將敲下去的法槌,象征性的詢問她最後的問題。

被告席中的女人表情凝重,身子上青一塊紫一塊,雙腿支撐不起身體開始發顫。

許久她擠出一道輕蔑的笑,為什麼這裏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呢?

她當時被下了藥,哪裏有力氣扣動扳機。

她被安上的罪名一樁又一樁,她數不清,她期盼著有人跳出來替她作證,可現實是連她的家人都要唾棄她,硬把她當成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她嚐試著辯解,那群人卻拿著糊的看不清人臉的視頻給她下定論,一次又一次地質問她:“你為什麼向你的未婚夫開槍?”

她哪裏知道!

她一個人被關在漆黑的屋子裏,沒人管她,她像個被擺布的木偶一樣被套上婚紗,再醒來就是婚禮上她舉目無措的拿著手槍,她是想自我防禦的,她根本沒開過槍。

“蔣亦竹,最後問你一遍,你認不認罪?”

她一直攥緊的拳在此刻忽的放開,手心還殘著指甲摳出的鮮紅印記,寂靜大廳傳來女人欲言又止的聲音。

“我......—認罪”。

聲音荒涼沒有一絲抗爭的力氣,她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盡,像溫水裏要被煮熟的青蛙一樣,這一刻,她認命了。

觀眾席上。

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身穿黑色毛衣,雙手交叉盤踞在一側的木椅邊旁,看著席位上薄弱的女人,目光冷如冰刺,遠遠看去像一座孤獨的冰雕。

法槌落下。

蔣亦竹如他人所願,入獄了。

兩年後,曜城變化天翻地覆,蔣家沒落,盛氏財團改名HZ財團,蔣亦竹在監獄中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

HZ集團內,依舊像往常一樣如火如荼

黑色木門辦公室裏落地窗前的男人,翻閱著桌前的文件。

顧之舟直接推門而進,隨意坐在懷凜辦公室的沙發上搓手頓腳。

“怎麼了?”俊逸悅耳的男聲響起。

顧之舟眼神微挑,開口道,“據相關情報,蔣亦竹今天........”話說了開頭,看著懷凜毫無波瀾的臉。

他又憋了回去。

懷凜一隻手放下文件,抬起平靜如水的黑眸,手裏動作停下,嗓音裏沒有半點起伏。

“差點忘了,時間太久了”。

顧之舟抬手打起了自己的嘴,當初蔣家小姐天天跟在懷凜後麵當個跟屁蟲,這可是眾人皆知,他想著懷凜怎麼也得給人家接個風吧。

得,是他多嘴

他悶聲關上門。

往常懷凜絕對不會理會顧之舟的胡言亂語。

他敲打文字的手逐漸用力,雙眼注視前方,有些失神,他怎麼會忘了今天這個日子呢。

曜城郊區,遺落在天空的晚霞逐漸被降臨的夜掩住。

曜城監獄的大門被緩緩打開,被釋放的蔣亦竹穿著那日訂婚宴上的黑色短裙,昔日緞布沒了之前的光澤,這是她唯一一件得體的衣服。

蔣亦竹精瘦的細手狠狠攥著裙角。

監獄旁邊是一片荒地,夜色漸暗,馬路上的燈亮了幾顆,蔣亦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感知雙腳傳來陣陣麻痹感,才放慢腳步。

前方黑暗中的閃光燈刺傷她的眼睛,她雙手擋住雙眼,躲到一側的荒地裏。

銀色路特斯在她身邊停下。

車上的男人將敞篷打開,熟悉的氣息混著汽油的味道被她吸入鼻中。

氣氛僵持了幾秒,車上的男人率先開口,向她打著招呼,“好久不見。”

她隨著聲音朝那邊打量去,發現車上的男人。

是他。

她從荒地土溝裏走出來,聲音假裝鎮定,“好久不見啊,懷凜先生,”

“懷先生果然還是一副人模人樣啊,不像我這麼狼狽不堪”,話語間帶著戲虐嘲諷。

“上來——”

懷凜知曉她話中的意思,修長手指握方向盤的力度大了一些,緊繃的俊臉隱匿在黑暗中,他替她打開車門。

“不怕我”他替她係好安全帶,臉貼她的脖頸,聲音薄涼,吐出來的氣卻還是熱的。

蔣亦竹身子向後微縮,避開他,應著他的話,“懷先生怕不是搞錯了,現在您身邊坐的是個殺人犯”。

懷凜微嗤,“還沒玩夠?”

蔣亦竹避開他的目光,眼神向前方的路看去,”這怎麼是玩呢?我可是替這罪名做了兩年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