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鼻梁高挺,五官如玉,令人驚豔。那雙瑞鳳眼深邃狹長,眼尾微翹,少了這類眼神固有的淡漠清冷,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愚蠢,還有對江棠回家吃飯的期盼。
他沒想到這裏居然這麼多人。
他一手扶門框,一手在身側揪起一角圍裙,拘謹不已。
不、不會給江棠丟臉了吧……
看到這張臉,薛姨嗑瓜子的手停滯在空中,瞳孔地震,哈喇子都要流出來。
嘖嘖,這身材這臉!要是介紹給大城市裏的富婆,她得掙多少媒婆費啊!
“哎喲喂這是你家誰啊棠棠妹!缺女朋友嗎?我這兒啊,有好多可漂亮的小姑娘了!”薛姨匆忙起身,掏出手機,低頭哈腰地想掃隨洲的微信,“我們一起去你家吃飯,細談細談。”
隨洲立刻退出王嬸家的門口,躲瘟神似的,跟薛姨拉開五米距離,雙手交叉暴斃,眼神瞬間變得淩厲,帶著危險警告,上挑的眼角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隻樂意棠棠挨他這麼近!
被當成瘟神的薛姨杵在門檻處,皮笑肉不笑地尬笑兩聲,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城裏的小姑娘哪是農村裏能比的,她們家裏都住大房子呢,你跟著一個有五個崽的女人……”
人家也伺候不好你啊。
薛姨賊溜溜掃了一眼江棠,把話咽進肚子裏,繼續勸道:“就你這等相貌,城裏有錢的姐姐姨姨啊,都搶著要你呢!包你一輩子富貴無憂!不像現在啊,隻能跟人屈居在黑不溜秋平房裏。”
隨洲最近被江棠委任教安安成語和歇後語,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出口成“章”,他眼瞼微掀,嫌棄看了一眼薛姨,扭過頭去:“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王、王婆賣瓜、瓜,自賣自誇。”
“你說誰?”
“說你。”
薛姨肺氣炸了,生平第一次!有人說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哪個男的不是一嘴一句薛姐姐薛姐姐的叫,求著她幫忙說媒的?
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說她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生了兒子後,變成精神男人的薛姨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後生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個欺負我老了是吧,我把我兒子叫來!”她一手叉腰,一手指指點點,隨著語氣的加重身體還時不時向前傾,咄咄逼人。
“喜歡把別人當資源去討好金主,沒經過同意就擅自給別人拉郎配,你真是錐子上抹油——又尖又滑。”江棠掩嘴輕笑。
薛姨兩眼瞪出,鼻孔開開合合,呼呼出氣。
她辛辛苦苦給那些眼高手低的老女人找老公,怎麼就又尖又滑了!
阿英依靠著門框,陰陽怪氣道:“你怎麼不自己找個呢?不會是沒人要吧?話說你家崽找到對象了嗎?媒婆的崽怎麼還沒找到對象捏?”
“阿英……”王嬸覺得女兒說的話太衝,拍了拍她的後腰。
被母親阻止的阿英突然叛逆起來,板著臉問:“薛姨你向別的女生介紹你兒子是不是吹你兒子有編製啊?——進過看守所。”
兒子十七歲打傷人進過看守所,一直是薛姨心中的痛,她的孩子怎要遭受那老罪!
還搞得自己臉麵全丟。誰在她麵前提這件事,她就朝誰大發雷霆。
“死丫頭沒教……”薛姨氣得粗脖子紅臉,顧及自己身在別的村裏,不敢說狠話,“今天我身為長輩原諒你了,以後別在給我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