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當初惠嬪娘娘剛生下承慶阿哥,皇上也是念著皇後娘娘照顧著大格格,因此才把阿哥放在景仁宮照顧的。”
繪春說到這裏,眼圈忽然紅了起來,眼瞅著淚就落了下來,
“把承慶阿哥抱來那日,佟妃娘娘摔碎了一屋子的碗盞,竟說是皇後娘娘搶了她的後位,搶了她的兒子女兒,承慶阿哥乃是惠嬪娘娘所出,並沒記在皇後娘娘名下,大格格也是百日之後才記在皇後娘娘名下的,且大格格生母已逝,當時因為大格格生母不受寵並沒有人願意抱養大格格。”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佟妃娘娘怕是要恨毒了皇後娘娘了。”
方氏麵上並沒有多大的喜怒,聽著這話心裏一驚,語氣上卻平靜,“姑娘別太傷心了,怎麼這事宮裏沒有人說起呢?”
“那幾日承慶阿哥所用的青玉瓷瓶質地不好,何公公去內務府查問,才知永壽宮裏幾乎換了所有瓷器,均需趕製,這才得知。”
“這樣的事情,皇上聽到了隻會煩心,便沒有聲張。”
方氏麵上這才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皇後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做事如此周全,滴水不漏,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隻怕將來佟氏無法晉位,也至少在康熙心裏落下了一根刺,有了怨懟的印象。
方氏不僅是康熙賜給婉雪照顧她這一胎的嬤嬤,更是安插在景仁宮的眼線。
作為帝王,康熙寵愛婉雪,偏疼皇後,旁人無法置喙,但他向來自詡雨露均沾,尤其是婉雪對於佟佳氏的態度,令他一直在意。
佟家當時一直想送佟妃進來當皇後,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果真如此,隻怕是外戚專政,他最痛恨外戚專政,隻覺得那話聽起來刺耳。
他貴為九五之尊,讓鼇拜把持朝政多年,怎可重蹈覆轍?
怎麼能讓佟家變成另一個鼇中堂?
但他畢竟與佟氏有青梅竹馬的情誼,佟氏又是他的表妹,雖然嬌蠻卻不失可愛,在他內心還是極有份量的。
“..........想來就是這般了,奴婢去內務府求證過,確有其事。”
方氏的話在養心殿空蕩的房間裏砸出了幾聲悶響,見上位者不言語,她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梁九功眼觀鼻口觀心,看康熙額角的青筋聳立,已有了怒意,做了個手勢,讓方氏退了出去。
“皇上?”
梁九功給康熙上了一盞清茶,“可要擺駕永壽宮?聽說今日佟主子宣了太醫,說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
茶杯碰地而碎,梁九功直接跪地,“朕看是佟妃心大了,你去內務府查明,再去找永壽宮宮人詢問,切記不要聲張。抄好的經書你要日日查看,若有一個字錯漏便要重新抄寫。”
“是,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