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他們隻想把我困在他們的鳥籠裏麵中圈養，隻能按照他們的期盼前行。很壓抑，就像……逼一個向往光明的鳥兒飛往黑暗……咳咳……你應該能理解那種感覺。”
南河落寞的對子異說道，猛吸一口，火苗隨之極速下墜。刺激性的氣體流經南河受傷的鼻腔，灼燒與酸楚一並混合，讓他不住的咳嗽起來。
“我理解……”
“孩子你的人生還很長，總會有痛苦的事情發生……就連這讓人上癮的東西，都有嗆人的味道，咳咳咳……”
南河似乎想要說出些有哲理的句子，但一個專注研究煙花的理工男也隻能說出這種不太奇妙的比喻。
看著男孩依舊失落的表情，南河無奈搖頭。兩人之間陷入暫時性的沉默，香煙燃盡，南河將它揣進兜裏。兩人靜靜感受微風，像是輕薄的冰絲布料劃過臉頰，平和且荒涼。
“我和你的女孩談過，她陽光、熱情、你離開她的那段時間，她很想你。相比於失去你，她寧願在高台上和你一起受罰。”
“可是……而且，她家裏不會同意的。”
“你怎麼確定？你和他們聊過嗎？你肯定沒聊過。實踐出真知，我暫時不做定論。但我相信，他們不會太反對你們。”
“……”
警笛的聲響不斷逼近，風聲中帶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男孩臉上的落寞，似乎有些波動。但他並沒有做任何事情，隻是看著滿天的煙花發呆。
南河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家裏的苦難讓他對自己的家庭沒有任何的自信。
“孩子，你比我當時擁有的東西可多多了……那時候，我就在那個橋洞下，幹童工、撿廢品、翻垃圾桶找吃的……對了，你肯定不曉得那橋洞還漏水嘞！那可是水簾洞洞天，齊天大聖的洞府！”
聽著南河略顯詼諧的語氣，子異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但這個笑很短暫，很快就被類似於苦澀的情緒淹沒。
南河的表情與子異類似，但他更笑的更從容，喪的更徹底。
“好啦，你看看你，成績那麼好，女孩還那麼可愛，這不樣樣都比我強嘛！你店長我活的不……也挺自在的嘛。”
說到後麵，南河的聲音也逐漸低落了下來。自己過得，說實話，其實不咋好。在遇見宵宮之前，自己的人生，不比這孩子好多少。
子異沉默。
“還有高考呢，考他個驚天動地！上個好大學，上個外地的大學，離他們遠遠的！”
子異依舊沉默，如死水般的沉默。
“當然，我相信你可以和淼淼考到一個大學去。”
“不能了店長……我有處分……”
“哦？這麼厲害？有你店長我當年的風範！咳咳咳……咳咳，告訴你個秘密，你店長當年炸過化學實驗室……”
男孩的眼神瞬間變為吃驚，他盯著南河的目光，似乎想從中找出點撒謊的痕跡。可惜，他失敗了。
“怎麼，不信呀？來來來，看看，看見這疤了嗎？這可不是燙傷，那是麒麟臂！”
男孩否認的搖頭，但他眼神閃躲，一副想要說些什麼。
“年級裏見我，那都得尊稱我一句核爆天尊！而且手受傷一個星期不用寫作業，同學老羨慕我了！”
“店長……你沒受處分嗎……”
“肯定有呀……”
“那同學們還會這麼歡迎你嘛……”
男孩的問題出乎南河的意料，他的CPU短暫宕機片刻後，哭笑不得的看著男孩。
“比之前，更歡迎了。說實話，那之前我和同學的交集也就在籃球場裏……之後，找我聊天的人更多了，而且……挺崇拜我的。”
南河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畢竟這段回憶，除去老爸的板子之外，都還挺美好的。
“結局你也看到了，你店長我照樣大學畢業，啥事沒有。你這錯誤比我那可小多了，扇狗一巴掌有啥事兒呀！”
雖然男孩依舊不確定的看著南河，他心裏的陰霾似乎在他的字裏行間逐漸消散。他的眼中燃起一線光芒，他麵前的南河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