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摔門而去,空曠的樓道中隻剩下不知所措的男孩。屋內不時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毫無疑問,是父親搞出來的動靜。
“回來了?進來吧,飯我給你熱一下。”
“……”
男人疲憊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但王子異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去。
樓道中的風很冷,但也很荒涼。
吵鬧的聲音停止似乎預示著大戰的結束,膽大些的鄰居探出頭來,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樓道中的王子異。
“瑪德,小兔崽子快給老子進來,別給我在這丟人!”
聲音很生氣,也很囂張。似乎在告訴鄰裏自己是一個正在教訓不爭氣孩子的嚴厲父親,而不是因風流與妻子吵架的正人君子。
有那麼一個瞬間,王子異想要跳出那扇窗,逃離這個充滿苦難的家,逃離家中的一切。逃離鄰裏異樣的目光,逃離這個充滿失望的世界。
小聲的議論從四周傳來,男孩聽不太清,但潛意識中將那些聲音理解為對自己的惡意。
自己這生活真是……唉。
不過,死掉就不能檢查她的作業了吧……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男孩最終走進了房間。
……
“宵宮,我回來了,開門。”
卷簾門後傳來木屐與地磚碰撞的聲響,隨後麵前的鐵皮飛速滑動,昏黃的燈光下顯出一個靈動的身影。
“來啦來啦!那個房間我已經收拾好啦!嘻嘻!”
“……”
“南河,你……你沒事吧?”
“沒事。”
南河對宵宮搖了搖頭,同時將車上的小床組件卸下。宵宮見狀急忙幫忙,同時小心的觀察著南河的狀態。
一定發生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一定的!他的臉色很難看……
宵宮擔憂的想道,但同時卻也不太敢打擾現在這個狀態的南河。
難道是家具城那裏遇見不該不愉快的事情了?不會不會,那樣的話不至於將自己封閉起來。
“旺財,讓一下。”
恍惚的功夫,南河已經將半個小床扛進房間,宵宮也不再思考急忙與南河將另一半小床也搬進屋內。
小床的拚裝對兩人而言不是什麼難事,拚好小床後,南河又將宵宮使用過的那套被褥與床單鋪好。
掃淨因拚裝產生的垃圾後,不大的房間逐漸有了家的模樣。
“感覺還不錯!”
南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環顧屋內滿意的說道。
“嗯嗯。”
雖然他為自己披上了充滿荊棘的盔甲,但在旁人眼中卻很像是個賭氣的孩子。
難道……和他的爸爸有關?
宵宮的腦中浮現出那張殘破的父子合照,似乎隻有這個說法能說的通了。
“有什麼住不習慣的直接敲我門就好,本店長的房間十二點前都會為您敞開。”
宵宮正想問些什麼,但南河卻已經走進自己的房間。他挑了幾件換洗的衣物,而後向洗手間走去。
“我洗個澡,不要偷看。”
“洗……洗澡?”
“嗯嗯。”
南河點頭,不等宵宮反應過來便直接走進衛生間。他並非故意逃避,隻是他的狀態很不好,很疲憊,疲憊到連最基本的回應都很難做到。
浴室不大,由於屋主人經常打理的緣故整體看起來還算整潔。熱水衝刷下他周身的塵埃,淡淡的霧氣布滿了整個房間。
燈光於霧氣中散射,雜亂的光線讓人分辨不清光源的形狀。
“唉。”
沒什麼想法,腦子空空的,顛過來倒過去也就隻剩一句歎氣了。
雖然沒有接通電話,但父親還是給南河發了一條不算很長的短信。
大致意思是對他比賽失敗的惋惜,對他事業的否定。同時說父親永遠歡迎你回家之類的話語,還有為他安排好了工作,希望他可以放棄事業回家過年……
簡單衝洗過後,南河將舊衣服裝進洗衣機,同時擦幹鏡麵上的薄薄的霧氣。
“別老垂頭喪氣的,振作一點。除了比賽沒過以外,一切不都挺順利的嘛……”
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道,同時捧起一捧冰涼的自來水衝刷臉頰。冰涼的觸感刺痛著他的臉頰,同時也稍稍緩解了他心中的負麵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