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知道自己在景泰朝其實並不受重用,但是被成化皇帝問起李賢還是第一時間出言解釋撇清自己與太上皇帝朱祁鈺的關係。
“呐~李卿請看。”朱見深從袖袍裏掏出一封信函遞了過來。
李賢接過信函隻抬頭看了一眼封皮上的稱謂就立刻將信函舉過頭頂退回。“陛下,這是太上皇給您的信件,老臣怎麼敢僭越呢!”
“無妨,說也說不清楚,還是親自看過才準確。”
“這......如此,老臣就放肆這一回了,還請陛下勿罪。”皇帝堅持讓自己看,看與不看都有性命之虞,思前想後李賢隻好硬著頭皮快速翻看了一遍。
“這......恕臣愚鈍,也不明白上皇這是何意啊!”在快速看了一遍信件後李賢將關注點盯在了其中一頁上,簡單的一句話交待朱見深必須要帶頭治理黃沙,為後世子孫做治沙表率,驚呆了李賢。
“朕讀史書,強漢征樓蘭,盛唐平西域,都離不了沙漠。可是從來沒有一位帝王有上皇這般心思,每年朝廷要花費大量錢、糧、人、物用來治沙防沙,現在又要求朝廷開挖黃河輸水進入塞北沙漠,若不是有塞北大量的畜力和雪域的白人勞力支持,隻怕朝廷這些年早就扛不住了。太保,你說叔皇這是要做什麼?”
“陛下,上皇的行事哪裏是臣能夠理解的。”李賢下意識的倒退了兩、三步,同時拱手回答不知道朱祁鈺葫蘆裏賣什麼藥。
“陛下,上皇在信中提及的是讓朝廷盡量擬定新的官員接替南京、廣州任上的重要職務,有了江南的錢糧稅賦,朝廷日後的開支可以預見會出現大量富餘,朝廷治沙需要的錢糧就不足為慮了。”
“確實,這些年江南積累了大量財富,官倉裏的錢糧都多到需要擴建、增設官倉才能夠裝得下來。有了這些錢糧就算是支應個三年五載也夠用了。”
兩江、八閩、兩廣、湖廣、雲貴數年來官倉裏的錢糧別說供應萬餘官軍修河道了,就算是十萬官軍、民夫一起大修三、五年的也還有剩餘。
太上皇帝朱祁鈺吩咐修河道治沙的事情朱見深並不反感,甚至朱見深還有點小期待。整個成化朝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景泰皇帝,土地、人口、財富,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死鬼父親看不上的二叔朱祁鈺給自己打下來,作為一個皇位繼承者而言怎麼看成化皇帝都不過就是個無所作為的二世祖而已,但如果成化朝能夠通過引黃河水入沙漠而同時治理黃河、黃沙,那這份功績毫無疑問將屬於朱見深——這將是成化皇帝留給後世的豐功偉績。
甚至於朱見深連新河道名字都已經想好了,這條河道將會像京杭大運河一樣留存於世,自己將供後世無數人瞻仰!
“可是叔皇為什麼要將差使交給石彪去做?而且還要許下那麼豐厚的......”
“回陛下,臣鬥膽猜測一下。或許太上皇是為了能夠安撫石公的同時為陛下留給世人一份足以媲美曆朝曆代帝王的功績。”
“陛下試想,上皇在位時就大力防治西域沙漠東進,臣在西安時朝廷每年都有專門錢糧調撥用於防治沙漠東擴。可惜臣能力不足,多年來也隻是堪堪將沙漠擋在西安城牆下而已。”
“上皇曾言及,天地之怒無人可擋,治沙治河一向是景泰朝的重中之重。以黃河為例,上遊植樹造林,官軍巡哨防止放牧耕種已經數十年。上遊堤岸穩固,中、下遊分流、清淤,無疑是解決黃河泛洪的一個辦法。”
“臣本不該妄自揣測上皇,不過依臣愚見,上皇這是想到了解決辦法,而且上皇認為由陛下來主持最為合適這才書信請陛下安排石公來修河道。”
“石氏一門石亨、石彪二叔侄在軍中根基深重,輕易不能動搖。如今石彪奉旨回京,朝廷無論是將他石彪供起來榮養還是放出去換個地方鎮守都不是穩妥的辦法。相反,上皇的意思讓石彪修河道這就給陛下捏了刀把子在手了......”
“這是給了刀把子給我了?”朱見深半信半疑地看向李賢問道。
“陛下您想,石彪如果在治黃河的過程中也像在哈密一樣囂張跋扈朝廷不就有了治他罪的名頭了嗎?”
“嗯...繼續說。”朱見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李賢繼續說。
“如果石彪謹守法紀,安分遵令修建河道並且順利完成了差使,那最大的功績是陛下您,天下人認的也是石彪在您的支持下修建的河道。這麼算來,陛下您也不虧呀!”
“嗯...可是,按叔皇的意思,朕得封他一個異姓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