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臣也是這麼想的。可這些番兵殺紅了眼,再這麼下去我們大明用來開荒的人口就白白折在這裏了。”
“唉~眼下也不是幹預的最好時候啊,隻能再等幾天了。”
“陛下...”於康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朱祁鈺點點頭後偏過腦袋看了看被自己捏扁的金杯說道:“還是天竺人摻了雜質的金器更耐用一些,這些純金的稍一用力就變形沒法用了。”
於康眨巴眨巴眼睛沒敢吱聲,自己一沒戰功、二沒進學,完全是靠著養父受上皇恩寵得來的蔭官,說話做事是要小心。
“你想說,再過幾天這些番軍就會打到天竺腹地了,損失掉的人口會更多,就算不顧及人口損失也要考慮到有傷天和,因此早些阻止這些番軍在天竺屠殺才是正理。是這個意思嗎?”
“呃...回陛下,臣蒙陛下眷顧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臣不會說話,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實話實說而已,隻能說不會講話是情商低,但絕對不是耍小心眼的奸人,這點容人之量我還是有的。”朱祁鈺毫不介意地說道:“這群天殺的番兵也著實可恨,或許是被天竺人欺負久了,有了這次報仇的機會是一點也不肯錯過,毫無顧忌的拿這當成零元購了。”
於康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零元購,也不在乎說自己情商低,但是上皇的這番話也表明了並不讚成現在這種殺戮橫行的狀況。
“殺便殺吧,也就這麼幾日了。我們如果橫加阻攔搞不好連我們也會受到影響。”
“上皇......”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們需要先仔細看看現在的天竺是什麼情況再做定奪。”
現在的天竺什麼情況?還能是什麼情況,當然是人間煉獄了。
原本隻是針對天竺貴族的清洗活動在那些自詡為婆羅門、刹帝利種姓的強力挑動下成了天竺軍隊與大明附庸番軍之間的正麵對決。
原本借助於明軍的火器優勢迅速占領沿海多處港口,然後就是附庸番軍登陸攻占近海城鎮。按原計劃大明上皇陛下頒布討賊檄文吊民伐罪,一眾番國附庸軍圍困城鎮後將天竺貴族清洗一空,留下土地、人民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可是沒成想這些貴族在天竺人心中的地位已經如此深厚不可動搖,大量一直被天竺貴州盤剝、壓迫的平民居然與軍隊一起態度堅決地拿起武器與番國聯軍打成了一片。
血,能讓人冷靜,也能讓人瘋狂。
據說後世有個什麼測評說世界上唯有中國人的基因裏是自帶“冷靜狂化”的,還說是隻有中國的士兵沒有戰後創傷綜合症,而且還能在事後重新談及當年戰爭往事時做到熱情飽滿地憶往昔。
這種說法恐怕並不準確,至少在八零年代時也曾在某些文章中讀到過有國人戰後創傷久久不能走出來的記錄,隻不過那些文章都太不正麵,不符合黨和人民的精神麵貌需求,所以隻能在範圍相對較窄的一些“小報”上登載,受眾不多知道的人少罷了。
天竺的血,無疑是讓人瘋狂的。夾雜著無數黃金、各色寶石和香料在火光下與鮮血相映,能夠不瘋狂的人不多,至少番國聯軍做不到。
場麵,就此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