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國與家(2 / 2)

“這些不重要,就說吧,你們是不是認為我跟羅通串通好了故意來拉你們頂前麵的?”朱祁鈺騰的一下站起來,跪著的幾人感受到了來自朱祁鈺的怒意在地上拜倒得更低了。

妄自揣測上意,這是什麼罪過?這些都不說,關鍵是還猜錯了!

猜錯了也就算了,還被皇帝看出來自己在猜皇帝的意思,而且自己還猜錯了……

“哼!起來吧,一個個來重新說,都給朕好好說!”朱祁鈺冷著臉從四人臉上掃過。

雖然沒有被處罰也覺得好尷尬呀!

“陛下,臣以為不宜以土人擊殺漢人論罪。大明北方刀兵未息,西南若再興戰事不利於民休養。”既然不是皇帝與羅通的算計那就好辦了,俞士悅這會回答起來就輕鬆很多了。

“臣附議。羅總督此舉難免有損公肥私之意,借國朝之力興刀兵謀一己之私,誠不可取。”

“臣附議,前車之鑒不可忘懷,還請陛下下旨申斥雲、貴屬官。”

下旨申斥,以羅通的性子怕是要跳腳,或者幹脆又搞出一番妖蛾子出來了,但如果不給羅通上個緊箍隻怕後麵也不好控製了。

“羅總督在雲、貴還得有些時候,就由三司行文好了。”朱祁鈺皺著眉頭說出了決定。

“土人學子打殺漢人子弟的案子在當地引起群情激奮是必然的,朝廷要行文當地政府好生安撫……”

“陛下……若是安撫不下來呢?當地漢土各族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土人暫時屈於官軍之勢,可總還是留有隱患的。這一點羅總督所說倒也屬實。”陳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擔憂。

“若是安撫不下來就轉移矛盾好了。”朱祁鈺淡淡地說道。

轉移矛盾是一個在後世常見的手法,比如一戰、二戰其實都有國家內部矛盾激烈,於是由國家的實際控製人引導將矛盾指向國外轉移內部鬥爭的手法。

“轉移…到哪裏去呢?”王翱一愣,轉頭看了看陳鎰、石璞三人後緩緩問出了這個問題。

“金總督和袁同知不是還在為收稅的事情傷腦筋嗎?正好用西南打個樣,將矛盾轉移到貧富差距上來。”朱祁鈺早就想好了要將矛盾轉移到“鬥地主”頭上。

地主、商賈的財富很多,即便國家稅務局這幾年很積極地收稅仍然留給了這些人偷稅漏稅的足夠空間。畢竟沒有大數據和金稅係統加持,想要偷漏稅總有辦法——做戲做全套,隻要肯用腦子總會有辦法,除非所有的交易線都能夠有跡可查,否則也隻能發動群眾的力量來查賬了。

“安排個身份合適的給羅通去個私信,告訴他要積極配合朝廷在西南發動的這次…運動。對,就是運動。以這次的案子為契機,發動當地的漢、土各族人民檢舉揭發為富不仁的行為,鼓勵百姓舉報富人偷稅漏稅。”朱祁鈺冷哼道。

想要商賈、地主不能偷稅漏稅又沒有足夠的科技手段進行監測時…坦白講這種監測也還是有很大的漏洞,更像是留著漏洞養豬,等著時候到了再宰了過年似的。

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發動人民的力量,有句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一點也沒錯。比如說甭管你把自己的執政吹噓得多麼清新脫俗,老百姓在心底裏也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隻是礙於自己實力不足無法擺脫而已。但凡能夠擺脫的,就沒有不用腳投票投奔新生活的。

“由官府告示百姓安民,意指富家子弟於學館侮辱土人士子實有意招攬。因招攬不成遂百般刁難,致使土人學子違律行凶。依律,行凶殺死殺傷數人當定斬刑,此為一人之罪,與土人部族無幹。”三言兩語間,朱祁鈺就將一起同窗變“開窗”的惡性事件給重新定了性。

“那…對於死傷的幾位漢人學子及家人是否不妥?”俞士悅終究有些不忍。

“笑話,他們家孩子怎麼教的?連同窗之間都不能好好相處,將來為官為吏又會如何對待同僚、部屬和治下人民?”朱祁鈺沒有好氣,直接沒打算給那幾個家庭留個什麼說法。

“再說了,為了朝廷大計,為了民族大義,他們幾個家族犧牲一下又怎麼了?讓當地官衙好生教化人民,沒有國哪來的家,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