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同知呢?”孫祥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了範廣的情況。戰鬥剛打響時,範廣過來看了一下,幾人商量了一下布置了幾架發石車就走了。之後再上城頭看過一陣,什麼也沒說又走了。
“在後麵布置軍寨。先前見到時提了一嘴,說是最好派人今天晚上潛出去多布置些陷坑、絆馬索一類的,還是想明天一早到關外迎敵。”
哼,一介武夫!懂個什麼軍陣?
有現成的地理優勢不用,出城野戰?那是能打得過的嗎?達賊自小就在馬背上生活,騎馬馳騁如履平地一般,就靠這些個發石車、弓駑的優勢躲在城牆後麵就能殺敵無數。等到達賊疲倦後退時,再引軍出城銜後追擊不是更穩妥!
守城是皇命,而且關乎朝廷興亡,關乎億萬百姓,這個不能有半點偏差。殺賊是在守城之後,不能本末倒置。
更何況你聰明,人家也不傻。這不是,已經知道砍些樹枝並排綁在一起鋪地上,就能破掉陷坑了,絆馬索又能怎麼樣?要不看是京營守備軍官,又是來支援的客軍,哪裏能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看著達賊攻城也不知道上城牆來等候調派差遣,現在這些武官是越來越沒個樣子了。
發石車再次投出泥彈,舉著盾牌的人中彈還是非死即殘,但無論是厚重的樹幹製成的盾車還是被舉著一步步靠前的盾架都沒有實際性損失。
泥彈是不行了!
“準備城頭廝殺吧!”孫祥朝韓青輕輕歎一口氣道:“派人通知範同知,達賊快要攻上城頭了。”
看著一步步逼進的達賊,韓青道:“用石彈再射一輪,火炮也打響吧!”
用石頭打磨成圓球狀,費功費力不說成功率也不高。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了用泥彈這一招,都督同知範廣的援軍中帶來一大堆,仔細一看就是濕泥混上幹草混在一起滾成了圓球狀。這個不費功夫,失敗率極低不說還不需要任何經驗,誰都能上手。等泥球風幹了就是一個泥彈,砸中人沒有石彈砸中那種肢離破碎地感覺但也是非死即傷,斷然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但是遇到了這種盾車,泥彈就是泥彈,也許多打幾發能夠把盾車給打散了,但是敵人也到眼前了。
石彈砸下,釘得不夠緊實的盾架有砸碎的,但是命中率不高的情況下對於大局影響並不大。火炮打響了,可惜因為射界影響,仍然有幾架盾車靠近,達子弓箭手在盾車掩 護下朝城頭放箭,又有明軍官兵中箭倒地。
遠處的達子大營裏,大隊人馬架著雲梯小步著向城牆靠了上來。打響的火炮砸進了人群中,或是掀翻一輛盾車,或是將某個倒黴地騎士並馬匹身體撕裂開來,噴出一團血霧。但是達子還是烏呀呀一片壓了上來。
這時,範廣帶著人手快步上到城頭,稍一看局勢就下達一連串命令。城頭守軍聽到命令一愣,紛紛看向孫祥和韓青二人。範廣帶上來的人可沒含糊,直接上手為發石車換裝泥彈。
臉盆那麼大的泥彈被換了下來,嬰兒頭那麼大的泥彈夾雜著更小一些的鵝卵石一起裝進了彈筐,一聲令下發石車將一筐泥彈、鵝卵石發射了出去,在半空中形成了片彈雨。
正在快步逼進的達子軍隊中立刻被打出一個小小的缺口,後續衝鋒的人馬沒有了專門的巨盾防護在泥彈雨麵前毫無防備力。身著鐵甲、硬皮甲防護的,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搖晃一下爬起來還能慢跑幾步繼續往前衝,身著棉甲甚至隻是皮襖子的隻能捂著中彈的位置倦縮成一團痛苦地呻吟。
其他的發石車看到了效果,有樣學樣再沒有猶豫。達子衝鋒的隊伍被這一頓彈雨輸出打出了一個斷層,已經衝到城下的達軍因為後繼無力被城頭弓箭、火銃壓製下抬不了頭。隨著守軍中有人率先舉起大石塊站在垛頭舉過頭頂狠狠砸下,盾車的防護力也終於徹底被打破。
平章勃羅卯那孩真怒了,原本隻是讓自己帶隊佯攻,結果自己腦子一熱覺得可以一舉破城時又被明人給打退下來,更重要的是丟下了上百名蒙古勇士,這筆賬不好算。
明軍有火器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土木堡時繳獲了很多還覺得太過笨重不好用,這次也沒帶過來,不然可以來個火炮對轟了。又怎麼會被這些發石車給壓著打?
看著明軍在城頭上揮舞著兵器興高采烈地樣子,平章勃羅卯那孩恨得咬破了自己嘴唇也不自知。馬匹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緩緩向城關方向邁著小步子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