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落英繽紛，漫天飛花。墨村的於家代代單傳，每到下一代降生，都要驚動整個大家族守著。
所有有身份的老者圍在於家家族祠堂，席地盤腳而坐，而大家長於震虎則手撚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產房女子的痛苦呻吟聲傳至所有人的耳內，隨著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叫，伴隨著屋外的雞鳴狗吠，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於震虎佛珠斷了，珠子滾落在地，彈跳的聲音驚動了屋內所有人。
“生了，生了，是個女娃娃！恭喜大家長，賀喜大家長。不過……”門外來的是報喜婆，隻見她一臉緊張，說到後麵斷了話頭。
“不過什麼？”餘震虎心頭一驚，心想莫非他的女人著了難。
“是個紅頭發，長得有些……醜。”報喜婆有些不敢看於震虎，聲音發著顫，她想起剛看了那孩子一眼，都覺得心裏有了冷意。
“你說醜？”於震虎有些不明白，這初生嬰兒紅頭發還算能接受，可這醜到底是何樣，難道是怪物？
東房傳來瓷瓶摔碎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女人地喊叫聲，“你是誰？還我孩子，你要做什麼？救命……救命啊！”
一個黑團隱在背光處，又寬又大的帽簷遮住了所有的光線，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隻見那個黑團伸出寬大的袖袍，袖袍托著嬰兒，裏麵的東西似乎在看嬰兒，瞧得很仔細，全然不顧忌女人地大喊大叫。
“你終於出現了！她十八歲那天，本君會親自來迎接她。”黑團居然發出了陰森鬼魅的聲音，聽不出男女。
女人看著黑團說完就把孩子還了回來，隻不過漂浮在空中的嬰兒，差點沒把她嚇暈過去。孩子又回到她的身邊，就像從未曾離開過她身邊一樣安睡。隻不過左邊的眼角處多了一個青色胎記。女人仔細看了去，胎記就像一團蛇簇擁在那裏，如同多了一隻眼睛般，讓女人全身泛起冷意。
於震虎帶著眾人穿過正房，走過迂回曲折的連廊，來到報喜的偏堂。女人生了孩子的地方，對於他們男子來說，產婆不讓進去。
“大家長，您不能進去，這女人生孩子，血腥氣大，外堂男子還是……”於震虎心知女人無事，便放下心來，與族人都在偏堂等著。
“蛇……蛇，大家長，蛇……”老二於震山一向膽小，不管做什麼都是叫“大家長”，或者像是牆頭草，哪邊安全哪邊靠。
“老二，你又炸毛急慌地喊什麼？”於震虎看著自家兄弟，有些無奈，眉頭緊鎖。
“大家長，好多蛇，院子裏好多蛇！”這會子餘震虎眉毛挑高了許多。來福是他多年隨身近侍，平時為人老實，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
“蛇，什麼蛇？”他隻得先行走出偏堂，來到院子，心想什麼蛇能讓整個院的族人發出那樣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