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齊皺著眉頭,不敢睜眼,立在那,跟一個木頭人一樣。
“你,轉過來!不許動!”
天齊還是不動。
“怎麼了?”另一個聲音輕柔柔地飄過來。
“小姐,這裏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我怕是小偷。喂,你,快點!轉過來!我手裏可有刀!”那個人舉起刀。
“哎,你先別動手。萬一不是壞人呢!”
天齊越聽這聲音越熟悉,他直接轉身把燈籠舉起來對著他們。
是元娣和劉傑!
“天齊?你怎麼來了,我正要找你。”
劉傑手裏的刀也放了下來。
“啊?元娣姐啊……我……”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來,跟我走。”元娣拉住天齊的手往院裏走。
“這個熄了。”劉傑指著天齊手裏的燈籠。
三人一路偷偷溜進後院,來到元娣房間門口。
“劉傑,你在這看著點人,如果來人就敲門。”元娣對著劉傑交代道。
元娣回頭對一旁的天齊說:“天齊,你跟我進屋,我細跟你說。”然後她便進了屋子。
天齊一動不動,元娣見狀,探出頭焦急地問:“你怎麼不進來啊?”
“這是你的閨房,我怎麼能進啊?被你爹發現了,不得給我挫骨揚灰!”
“你進來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你不進來被發現的話,你肯定會被我爹挫骨揚灰。”元娣出來拉著天齊進了屋。
一進屋,元娣的房間驚到了天齊。一個梳妝台的占地就已經趕上自己半個房間;一張大床擺在最左邊,比自己爺爺奶奶睡的炕還要大上一圈;衣櫃靠著牆,高兩米多,天齊數了數,足足有六個門!
“你等一等,我去拿個東西給你。”元娣說完就回身衝著衣櫃走去。
屋裏雖然就點著兩根蠟燭,但是絲毫不影響天齊細細打量這個屋子,他第一次這麼明顯感受到自己家和地主家的生活差距原來比他心裏想的還要大很多。
“來,你把這個拿走。”元娣走來,手裏拿著一個東西。
天齊接了過來,竟然是自己的衣服!
“這……我……”天齊不知道怎麼張口。
“得虧今天我聽見他們對話了。所以我現在還沒睡,剛才和劉傑從我哥那邊把這衣服偷來了。”
“為什麼?”天齊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呀你,還能為什麼?當然因為全家都在找你的補丁來源,家裏仆人的衣服到明天都會都對個遍。”
“那我拿走了,那邊怎麼交差?”
“嗯,我自有辦法,你別擔心了,我爹我哥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
“好啦好啦,你還不相信我的腦子嘛。”
“謝謝你,元娣姐。我還想向對你的冒犯道個歉,我不該那麼說話嗆你。”天齊撓撓頭,低著頭說道。
“沒事啦,我昨天說話也可能沒太注意,你也別介意。”元娣摸了摸天齊的腦袋。
元娣這麼一個舉動讓天齊心跳加速,畢竟長這麼大,自己頭一次跟一個女孩子獨處,還被摸了腦袋。
天齊把腦袋縮了過去,元娣也意識到不對,把手收了回去,背了起來。
二人沉默著。
天齊想打破尷尬,“對了,姐,那首詩,到底講的什麼意思啊?”
“啊,那首詩寫的是李白經曆了許多打擊和挫折,但是也不向命運低頭,最後他得到了自由,駕一扁舟,在水麵上發出來‘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歎。”
“‘輕舟已過萬重山’……”
“萬重山也就是那些生命中的挫折、打擊、憤恨,李白最終走出了苦難的盡頭!”
天齊被這解釋狠狠地震撼,他從來沒有覺得詩歌會有這麼大魅力,他現在也多了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將陪伴他一生:自己何時能過“萬重山”,何時能走出苦難的盡頭?
突然,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元娣和天齊意識到了,這是劉傑給的信號。
“快!快藏起來!”
“我藏哪啊?”天齊急得快要蹦起來。
元娣四周看了看,“去櫃子裏!”
天齊像箭一樣竄了進去。
門外,“老爺,您……您怎麼來了?”
“我起來上茅房,我看元娣這屋裏還有點亮光,你這麼晚了,在元娣這門口做什麼?”
“啊,我……我我,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看見一個人影向著大小姐這個院兒跑來了,可能是小偷!”
“小偷?元娣!元娣!快開門,你沒事吧?”
“爹。”元娣打著哈欠開了門。“怎麼了?”
劉傑沒想到元娣這個功夫已經把衣服換成了睡衣。
“劉傑說你這個院子進賊了,你屋子裏沒事吧,怎麼還點著蠟燭?”
元娣愣住了,她沒想到劉傑能編出這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