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救元娣上岸的是屯裏的一個老頭,和他的孫子相依為命,而那個站在岸上哭的,就是劉傑。
鄭典文回到家裏聽聞自己的愛女發生了這一係列事,頓時大怒,將老管家打了五十個板子,據說老管家被打得一個月都走不了路。
劉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鄭家收留了他。
回憶的思緒隨著鄭元橋的呼喊而結束。
回去的路上,元娣問道:“哥,那個人真的死了嗎?”
“嗯,死了。”
“怎麼會死啊,以前也有被打然後被曬的,也沒有見到誰死啊。”
“很正常,一個小姑娘挨那麼多下,堅持不住也正常。”
這時,旁邊的下人插了一句嘴:“可是公子,那個……那個小何不像是正常死的,瞪著眼睛,舌頭吐那麼長……”
“那就是晚上撞鬼了,嚇死的。”鄭元橋隨口而出。
“可是……”
“哪來那麼多可是?”鄭元橋嗬斥一句。
元娣意識到哪裏不對,但也沒有多問。
轉眼到了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候。在這平坦的地勢之上,卻矗立著幾座大山,仿佛是專門給太陽躲藏用的,也可能是為了攔住鄭家屯的所有事物,窮人看不見山外,隻能活在這影子之下。
天空中從如海洋清澈的藍天漸漸變成了似被烈火燃燒一般,這交替如冰與火的碰撞,夕陽受夜的囑托,替自己先站一會崗。
今天的活兒差不多了,也該走了。天齊收拾著工具,扛起來,另一隻手拎著衣服。
“走啦,天齊!”張大爺打著招呼。
“是的張大爺,您還需要我幫您抬一下嗎。”
天齊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張大爺駝背,扛東西不方便,每次扛工具,天齊都幫他抬一下。
“不啦,今天沒什麼東西,我扛得動,早點回家吧,別讓你爹惦記。”
張大爺也是家中唯一一個勞動力,但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因為他是個老光棍兒,據說年輕時曾有過一個媳婦,媳婦長得也頗有姿色,但是因為他長期酗酒,時不時還家暴,有一天跟著路過村子的一個郵差跑了。隨著年紀大了,張大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再酗酒。
但有一說一,張大爺的醫術十分高明,因為他的祖上都是有名的中醫。屯子裏大部分人有點頭疼腦熱都來找他。
天齊走著走著,上午元娣那張失望的臉始終在自己腦海裏閃來閃去。是啊,自己之所以能認識這麼多字,都是多虧了元娣,而自己卻那麼衝撞她。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鄭家找到元娣道歉。
此時鄭家後院正吃著烤乳豬,喝著陳釀。餐桌上隻有鄭典文、鄭元橋、老鄒。而孩子們、姨太太們、下人則坐在前院。元娣不太理解,為什麼今天讓自己和下人們一起吃飯,而不讓自己在後院,難不成有什麼秘密。
“我吃完了。”元娣放下筷子。
“閨女啊,你才吃這麼點,能吃飽嗎?”秀麗問。秀麗也就是元橋、元娣的母親。
“嗯,吃飽了,娘。我去玩了。”
“別去後院打擾你爹啊,他在請客人吃飯。”
元娣疑心更重了,她偷偷的躲在後院的一棵樹下偷看起來。
此時,天齊也站在鄭宅牆外,他知道鄭典文不會讓女兒和自己這種“賤民”玩,他便想從後院翻進去。
剛攀上牆,腦袋瓜剛要露出來,天齊就聽見院子裏傳出觥籌交錯的聲音。天齊連忙把腦袋縮回去,在牆外聽了起來。
“哈哈哈哈,這事辦的可以啊老鄒。”
“沒有沒有,還是鄭公想的斬草除根更勝一籌啊,鄙人隻是善於口舌,執行力誰比得上您家大少爺。”
“別說了,我忘記處理屍體了,掐死她之後,忘記給她收拾一下了,搞得今天上午領著人去看,那玩意吐舌瞪眼的。”
“沒事少爺,您這辦的已經很好了,那群賤民能奈我們何?”
“行了行了,這次要不是老鄒,你小子就得當著那麼多人麵被扒皮,來,咱爺倆敬你鄒叔一杯。”
天齊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所謂公平都是一場騙局。可手支撐時間太長,天齊不小心掉了下去。
天齊重重摔在地上,聲音驚動了院內的人,“誰在外麵,來人,出去給我抓回來!”
天齊顧不上疼痛,連忙起身,兩條腿像踩了風火輪一樣,向旁邊樹林跑去。
“人呢?”
“不知道啊!我們去那邊找找。”
兩個人沒有料到,天齊會跑到反方向的樹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