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有過去很久,隻是院子裏的那棵桃樹葉子變黃了。
盛藥長高了一點,記得剛來時那桃紅柳綠的景象,大概是好看的,可惜她匆匆掃了眼,後麵再沒在意過。
原來,也沒有多久啊。可她…怎麼這般想家了…
身後腳步聲漸近。以前沒發覺,一個人的腳步聲也是會變的,從前歡快活潑,如今輕盈穩重。
一件披風落在肩上,身後那人落後她半步,“小姐,天涼了……覺得冷了,就進屋去吧。”
盛藥收回望著桃樹的目光,轉而望向桃月。
下巴尖了些,眼眶有些凹陷,還是拖累了她啊。
“走吧,這風吹得我冷了些。”
被軟禁的這些時日,盛藥也想過辦法,試圖恢複一點靈氣。
她往聚靈草上注入靈力,想著催生出一點靈氣,但離了靈氣蘊養,它隻是棵廢草了。
她不會煉丹。就算她會,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折騰來折騰去,受罪的還是她自己。
其實她現在就像一個被吹得鼓起來的氣球,並不是很鼓,尾部打了結,看似嚴密不透氣,時間久了,總會癟的。
隻是這時間,還要多久,她真的想不到了。
有時候,她甚至想過,她會在這裏,以這具小孩的身體慢慢長大,孤獨的長大,永遠也不能回家,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囚禁,然後默默死去。
這種生活她應該習慣的,沒穿過來之前,她也隻是一個一日三餐足矣的普通人罷了。
為何如今不行?
是啊,為什麼呢。這個問題困擾著她。在腦海裏縈繞不去。
她想,可能是因為她還沒適應修真界的規則,什麼弱肉強食啊,修煉無歲月啦……
可她才修煉幾天啊,這些年更沒外出過,那些規則離她太遠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快魔怔了,小孩不像小孩,大人不像大人。
直到她看見桃月,那個長得很討喜的丫頭,跟了她很久,總是喜歡坐在廚房的小馬紮上吃劉媽烙的餅,一手一個,被燙的呼呼的,卻還是在咬到嘴裏後,眉眼彎彎的笑。
她忽然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她是盛藥啊。在這裏,她不是一個人。她有疼愛她的爹娘,有桃月,有劉媽。
她有家,那六年的時光,是她幻想不出的,那麼真實又那麼美好,像冰糖葫蘆一樣,糖衣很甜,山楂很酸,酸甜交織,還有幾顆籽。
她歸心似箭,卻無可奈何。
盛藥一日又一日的過著,刻意的不去算時間,頗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這天,她照例早早起來。其實她以前是賴床的,還有點起床氣,所以齊悅或者劉媽去喊她時,總是帶著她愛吃的糕點。現在……
盛藥洗漱完,拉開門卻愣住了。
眼前人,叫她熟悉又陌生。她能憑容貌辨認出他是她的師兄,卻不知道,他如今,不,應該是那日起,還是不是。
對麵大概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手懸在半空。
彼此相視良久,俱是沉默。
盛藥不怎麼想說話,這個時候,她想桃月怎麼沒來,是不知道聞真來了,還是…即使知道他不會,還是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