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的賑災隊伍在泰安略作停留,繼續向北行進。眾人以為他的目的地是濟南府——甚至,沿途官府一路傳報下去,山東的一眾大小官員都集體等候在濟南,可泰安府境地一出,他卻率隊快馬加鞭趕往前麵不遠的一個小鎮——青州府的顏神鎮,一個素以陶瓷生產聞名的江北小鎮。
他決定將賑災的“指揮中心”設置在顏神鎮。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第一,白蓮教發源於青州一帶山區,多在山東中南部活動,他此次還有剿滅白蓮教的任務,故選擇在白蓮教老巢的邊緣地帶作為安營之地;第二,漢王藩府在濟南,他意欲避開與漢王的直接會麵,也好從旁尋找漢王謀反的證據。
馬上要到青石關隘口了。這是泰安府通往青州府的必由之路,道路建在山上,山勢陡峻,道路曲折,有十八盤天險之稱。
太陽高懸,李宣抬起頭來,望了望前麵不遠處那蜿蜒盤旋的陡峭山路,淡淡一笑,“徐鳴,你來說說看,如果白蓮教之人要想伏擊我們,他們會選擇在這裏下手嗎?”
徐鳴點了點頭,“不錯,大人,此地山勢險峻,的確是一處伏擊的好地方。”說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嘴問道,“大人,徐鳴很是不解,你上次在泰山之中,為什麼要放過白蓮教主?如果當時抓了她,就一勞永逸了。”
徐鳴嗬嗬一笑,低低道,“徐鳴,你還是不了解這些白蓮匪徒。他們內部組織非常嚴密,勢力龐大,級別森嚴。不要說我們抓一個白蓮教主,就是抓十個,也不影響他們猖獗的活動。你抓一個,下一任的白蓮教主候選人就會自動上位。故而,與其這樣打草驚蛇,不如引蛇出洞,想辦法把他們一網打盡,從根本上鏟除他們的勢力。”
“我想,此次白蓮教沒有拿到朝廷的銀子,他們就一定會打賑災糧草的主意。徐鳴,傳令下去,大隊一到顏神鎮,立即調集山東各地的錦衣衛人手,還有山東各衛的駐軍,我要在顏神鎮建立賑災的糧庫……或許,這裏,也將是我們與白蓮教匪徒乃至漢王一絕高下之地!”李宣抬頭望天,沉聲道。
“是!”徐鳴應了一聲。
李宣長籲一口氣,“讓糧隊速速通行,過青石關!你帶200人,隨我殿後。”
徐鳴遲疑道,“還是大人先行吧?這樣安全一些。”
“你錯了,徐鳴,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下手的對象一定是我,而不是糧隊。讓糧隊大膽地通過,速度要快,而我們,就不妨在後麵與白蓮教匪徒玩上一玩。”李宣搖了搖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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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關一側的山崖上,一個壯漢低低問道,“小玉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小玉沉吟著,“大壯,傳我的命令,小心埋伏,不要暴露。等官軍糧隊過去再說,我們的目標是他——”她指了指遠處那一杆大旗下的一個高大青年,“教主有令,不惜一切代價,先誅殺此人,然後再圖謀官軍的糧草。”
壯漢領命而去。
山路上,徐鳴縱馬而來,高呼道,“大人,糧隊已經下了青石關,馬上就要進入顏神鎮境內了,我們?”
李宣翻身上馬,握緊手中的長槍,向不遠處的山崖上冷冷掃了一眼,呼道,“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