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即長板橋,在金陵的這一道秦淮河上,過了橋西去,就是“紅苑”。“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分影照嬋娟”,在這新明王朝,那是一個煙花繁盛之地,讓士子文人們放縱情欲回避現實、醉生夢死的溫柔鄉。
“紅苑”有八處高樓,分別為明月樓,清風樓,當歸樓,煙波樓,飄渺樓……每一樓,皆有一個當紅頭牌藝伎,8女美豔絕倫,多才多藝,名冠金陵,合稱秦淮八豔。
這個夏季格外燥熱。雖然已經是日落時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讓人窒息的悶熱潮濕之氣。
柳如是梳著淡妝,身著薄薄的短裙,那高聳的酥胸之上,是一張俏麗無比的絕世容顏。她慵懶地靠在閨房的欄杆上,眼望著樓下那一彎碧綠色的河水,眉頭微微皺著。深深可探的**下,紅絲線上懸掛著一枚銅錢模樣的玉佩,雕刻精美,玉質優良。但從十日之前的一個傍晚,這原本是翠綠透明的玉佩上卻突然滲透出一小團淡淡的赤紅色,隱隱可見一個怪異的圖影潛藏其中。
玉佩發射著肉眼看不見的紅光,外表看不出什麼,但裏麵其實卻是別有一番“風雲奔湧”。
“當真是倒黴到了極點”,玉佩中——“張鵬”不住地咒罵著,“人家穿越回到古代,不是附身王侯,就是肉身穿越,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幹出了驚天動地的蓋世功績,可自己,穿越了也就穿越了吧,反正在那個世界,自己父母早逝孤身一人,也了無牽掛,可居然,居然肉身湮滅靈魂依附到一個藝伎胸前的這塊玉佩上,連個人也做不成!”
他是一個記者。業務時間裏,除了對傳統文化情有獨衷之外,就是喜歡養養蛐蛐,定期與蟲友們鬥上一鬥。蛐蛐兒還是野生的好,人工養殖的不好鬥,品相也不好。那日,他一早就上了城外的紫雲山,準備碰一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拿”到一隻好蟲。
沒多久,他就在一簇草叢裏發現了一隻蛐蛐,個兒大,尾巴長,青黑色的脖頸,金黃色的翅膀。他大喜,這可是上品蟲中的極品!費了不少功夫,才逮到了這隻蛐蛐兒。然而,就在他哼著小曲欣喜若狂地下山路上,突然晴空響雷,一道刺眼的閃電瞬間就劈中了他——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過來,就已經在化為一團“意識體”依附在這塊玉佩中了。雖然沒有了人“說話”和“行動”的功能,但他卻有著正常人一樣的思維和感知。他漸漸從這個藝伎與自己貼身丫鬟以及一些“客人”的交談中,大體了解到——這裏是新明王朝的金陵府,整個國家中僅次於京都的一座城市,曾經是王朝的帝都。新明王朝,與他認知中曆史上的大明王朝極其相似。時下是,新明德宗皇帝在位,德隆15年夏。
“小姐,李公子來了。”丫鬟秀兒掀開門簾,小聲道。
柳如是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柔情,笑道,“秀兒,讓李宣進來吧。”
用“張鵬”的眼光看,這個李宣也是一表人才,麵頰削瘦,鼻梁高挺,身材高大。但令人遺憾的是,從骨子裏流露出的那一種畏縮和懦弱神情,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這幾日,這李宣幾乎每日都來,來了不是訴苦就是抹眼淚,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