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客廳。
實木地板上鋪著一層薄毯,緊挨著沙發,幹淨的淺灰絨毛無疑顯示著它才被拿出來當作地毯使用不久。
將人從浴室拎出來後,鬆手扔在沙發上,安室透將脫下的大衣隨手放在一邊,走到電視機前,從底下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吹風機。
他回到沙發,索性坐在地毯上,背靠沙發墊屈起右腿,隨後衝著沙發上的家夥招了招手,再指了指身前。
女孩愣了下,很快明白意思,聽話地從沙發挪了下來,用一條腿的勁挪到對方指的位置。
沉悶的機械音響起,溫暖的熱風在耳邊來回蹭,蒸的她耳尖漸漸染上熏紅。
睜著黑亮的眸子,女孩發起了呆。
她感受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頭頂撥弄,動作輕柔生疏,一看就知道沒有給別人吹過頭的經驗。
悄悄側了點頭,普川奈微怔。
她看見幫她吹頭發的金發男人麵色有些沉重,就好像給她吹頭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一樣。
她維持著僵硬的坐姿不敢動,生怕影響了身後人的發揮。
很快,濕漉漉的短毛小狗被吹的幹燥蓬鬆,耳邊的吹風機聲音一停,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自覺往後一靠。
一隻大手托住了她的背。
“抱歉。”
放下吹風機,身後的人揉了揉她的腦袋。
“……沒事。”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
大概是炸毛了。
她自己用手扒拉了一下,順了順淩亂的頭發絲,冒著熱氣的小臉不再敢回頭看。
意料中來她家找人的家夥表現的有些奇怪,連帶著她也變得奇怪起來。
雖然她這些天的行為已經奇怪到不像個正常高中生。
普川奈張了張口,想要問些和爆炸犯有關的後續。
第一個音節才吐到一半,背上一沉,腰間一緊,迫人的氣勢迅速從身後壓來,直到她完全被籠罩在男人的陰影下。
短暫的宕機後,被人從背後抱住的女孩條件反射向後一個肘擊,隨即傳來一聲悶哼。
普川奈:???
睡衣和襯衫的摩挲聲響起,一擊未成的普川奈有些瑟縮地窩在原地。
她稍稍低頭,見對方的胳膊牢牢環在她腰上,深色襯衫下緊實的肌肉貼合著她的睡衣。
淡金色的碎發蹭著她的左臉,有些發癢。
瘦小的身子掙紮了下,身後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一隻手繼續攬著腰上,另一隻手慢慢向上,精準地捏住懷中人的下巴。
安室透稍稍用力,輕而易舉地將小臉往左扭。
被迫側頭的女孩鼻子撞了下壓在她左肩的腦袋,微紅的鼻尖與對方挺拔的鼻梁碰在一起。
兩雙眼睛直直地互相看著。
近的要命。
“奈奈。”
男人的唇瓣一張一合,簡單的稱呼從他嘴裏吐出來,仿佛帶有致命的誘惑。
砰砰。
普川奈的大腦出現片刻的空白,隨後閃過無數段在波洛咖啡廳聽過的十八禁情節。
她有些慌亂。
等等!
他他他他——他要幹嘛?!
·
事實證明。
她不僅沒有福爾摩斯的智商,同時也缺少華生對於未知的強烈預感。
年輕的女孩努力繃著一張俏臉,通紅的臉頰出賣了她內心的忐忑。
安室透捏著下巴的手指一頓,鬆開後掠過發尾,用力摁在了她脖子上的頸動脈。
“奈奈。”
他又叫了一遍,比剛才那聲更加低沉。
紫灰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她的眼睛,像是在觀察瞳孔的開合情況。
他語氣森然,“對於爆炸犯,你究竟知道多少?”
普川奈:……
女孩清澈通透的眼睛一下變成了死魚眼。
好吧,是她想多了。
國際流行的測謊方式。
從沉浸的羞恥裏鑽出來後,普川奈隻覺得自己像隻被人按在爪下的獵物,動彈不得。
微涼的手指帶著常年積累的槍繭,摁在她的動脈上似乎隨時可以掐住纖細的脖頸。
太突然了。
普川奈咽了咽口水,實話實說,“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沒見過她。”
感受著纖薄皮膚下的生命起伏,女孩沒有說謊。
“為什麼加入納達烏尼奇托基提?”安室透又問。
明知故問。
普川奈撇撇嘴,完全是下意識的,“我是被綁架的,安室先生。”
“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嗎?”
“柯南說的吧。”
脖子上的手指微微鬆了點勁。
女孩身上淡淡的山茶花香滲入四周,來自臥室洗手間裏常用的香氛氤氳男人鼻尖。
“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等待警察來解救你。”
“有道理,但並不是每個人在遇到綁架時都會往好的方麵想,我真的很怕死啊,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