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堂的掌櫃叫任宗平,是個醫術不錯的大夫,曾經多次無償為林州的百姓看病施藥,所以即便離開了許久,這兒的人依舊記得他,感恩他。
也隻有他這樣說,才能讓百姓們真的聽進心裏去。
府衙門口聚集著的百姓互相看了看,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生出懷疑。
他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歐陽靖也站了出來,穿著一身官服,端著為民請命的清官姿態,神色正經嚴肅:“守衛軍公然斂財,已是犯了軍規國法,你們如今聚眾為其請命,難道是想要包庇他們,還是對攝政王的決策有所不滿?如今天子年幼,三位攝政王代理國事,賀將軍向來治軍嚴明,你們可知從犯的下場!”
是人都怕死。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其他都是狗屁!
很快,人都散的幹幹淨淨。
甚至有人是一路小跑著離開,仿佛生怕跑慢了,這從犯的罪名就安在他身上,隨時都會掉腦袋一樣。
歐陽靖鬆了口氣,笑著去賀岩庭那邊請功。
“賀將軍,人都散了,放心,他們若是再敢做出這等聚眾鬧事的舉動,下官一定嚴辦。”
賀岩庭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在等。
等證據。
午時,今天的日頭有些燥,連吹在人身上的風都是熱的。
賀雲虎和徐文奇等幾十個人就這麼跪在菜市口,正等著被處斬。
百姓們站在遠處,看著麵色冷峻,渾身溢著寒意的賀岩庭,再無一人膽敢站出來為守衛軍說話。
“兄長!你真的要為了這麼點小事而要弟弟的命?”
賀雲虎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件事。
賀岩庭冷哼了一聲,“這點兒小事?事關百姓,從無小事!你們是兵,不是賊!”
徐文奇不想死,他才剛娶了小妾,連孩子還沒生呢。
他努力揚頭看向賀岩庭,“賀將軍,我們小將軍可是在戰場上救過皇上命的,莫大的功勞,難道還不能與此番抵消了嗎?你如今這樣不顧情義殺了我們,就不怕皇上落得忘恩負義的名聲嗎?”
嘭!
賀岩庭猛地拍了下桌子。
桌子直接從中間裂開,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氣。
“大膽!竟敢妄議皇上,企圖攜君恩以私欲,皇上若是真的下旨寬恕了你們,那才是對百姓的不公,對西楚祖訓的不敬!”
完了。
賀雲虎對賀岩庭是了解的。
知道到了這般地步,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嗬嗬。”
他不再喊冤,隻是平靜地看著賀岩庭:“兄長,念在兄弟一場的情分上,能否在我死後,善待我的部下?”
賀岩庭道:“皇上仁慈,無牽連者定然不會受罪。”
午時三刻,猛烈的陽光晃在劊子手手中的刀刃上,折射著一道白光。
令箭丟出,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百姓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對這位大義滅親的攝政王更多了幾分敬畏。
尤其是那些還活著的守衛軍,個個誠惶誠恐,生怕下一個掉腦袋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