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家一共有5間房子,她們隨桂嬸往其中一間走去。

“老婆子,是誰哪?”大隊長正坐在堂屋裏抽旱煙,身上還披著一件衣裳,就著昏暗的煤油燈看向走過來的幾人。

“是新來的知青,找你有事,快過來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不用了,桂嬸”方嵐率先說道“我們說完事就走,別打擾你們休息。”

“找我什麼事?我先說好,不下地是不可能的。”

“這我知道,我們是知青下地是應該的,桂嬸,這是我倆的一點點心意。”

桂嬸眉開眼笑,兩個紙包的不知道是什麼,雞蛋也不是沒見過,就是這酒,看著真氣派真高檔,肯定不便宜。

“這是幹什麼,我不收這些,快拿回去。”大隊長一著急就站了起來,準備把東西還給她們。

桂嬸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你著啥急,先聽聽孩子們有啥事,她們從那麼遠的地方來咱這,有困難了可不就找咱幫忙。”

“對,桂嬸說得對,大隊長,你先聽我們說完,是這樣,我你也見到了,身體確實不太好。”她掏出醫院的證明“這是我下火車第二天不舒服去看醫生,他給我開的,本來醫生讓我臥床修養的,但我都下鄉了,總不能自個躺著舒服吧,最後醫生隻好給我開了藥吃,又反複叮囑我不能累著,不然有性命之憂,不瞞你說,我但凡晚了那麼一點沒吃到飯,就全身沒力胸慌氣短,我才16 歲呢,可不能不顧著身體,我還有弟弟妹妹要養呢。最好能安排個輕鬆的活,實在沒有那就讓我自己發揮,反正別揪著我工分少說事就行。”

大隊長看著手裏的證明沒說什麼,桂嬸則對她的話有些相信了,畢竟她的樣子又造不了假。

“你爸媽呢?怎麼還要你養弟弟妹妹?”大隊長好奇問道。

“他們都去世了,我就是因為家庭變故才一時想不開,現在他們住在我姑家,我每月給他們寄生活費。”

“你一個16歲的娃養活自己就不錯了,身體還這麼不好,怎麼還要你寄生活費。”

“桂嬸,你別誤會,我平時會給報社投稿,每個月也能賺幾塊錢,我姑他們負擔也重,這幾年她已經幫了我家很多,待我們姐弟也很好。”雖然報社還不知道有沒有回信,但吹牛嘛,重點就在一個吹字。

“給報社投稿?哎喲,這位小同誌,你叫什麼來著?你們城裏娃真能耐。”桂嬸十分激動。

“我叫方嵐,她叫蔣東露。”

“不錯”大隊長將證明還給她“但我怎麼聽說,你昨晚上把另一個知青打了?”

“呃,隻是稍微交流得過激了點,但後來都說清楚了,隻要她不惹我就行。”

“哦,那要是再惹到你呢?”

“嗯……我是個病人,病人怎麼會有錯呢?”她努力讓自己眼睛內寫滿無辜,對,她是無辜的,錯的都是別人。

“……”大隊長無語,果然,第一天他就知道這是個刺頭,不過還算是個有本事有誌氣的娃“那你呢?”

“我?”蔣東露有點語塞,她想說她不幹活也餓不著,但前麵方嵐說了一大堆,她有點說不出口。

“對,你有什麼原因?不會也是身體不好吧。”

方嵐簡直了,這人來送禮都沒想好怎麼說嗎?

“不是,我身體很好,但我從來沒下過地,我在家的時候連碗都沒洗過。”

“那你是想怎麼樣?”

“咳,那我實話實說了,我們聽老知青說了一些事,我很害怕,不是我吹,方圓別說十裏了,百裏也沒我長得好看的,我還有錢。”說道這裏就見大隊長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我有4個哥哥,本來怎麼也輪不到我下鄉的,我是被我哥的對象騙了,我媽眼睛都快哭瞎了,要是我在這裏出了什麼事,別人我不知道,我爸和我大哥肯定會過來殺人,哦,忘了說了,我爸是南省軍區副師長,我媽是市裏婦聯主任,我大哥是營長。”

是威脅吧,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