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參將和陳師爺隻好拱手道別,臉上滿是惋惜和離別的不舍,全全看不出什麼,臨走時,還又拿了一包糕點,說是專程給謝寧的,好好的將三人送下船。
等抽了搭板,兩條船失了連接,謝寧趴在謝瞻肩頭,看著大船上送行那兩道身影,越來越遠,眼淚從臉上滑下來。
那些想奪走她父親的人,她一個也不想放過。
“回來了?”陳氏立在艙門前,看著三人,臉上帶著柔柔的笑。
謝寧撲到陳氏懷裏,真好,這次回來的是真的父親,想想上輩子母親是如何遭了誆騙,枕邊睡了大半夜的或許就是殺父親的人,她就後怕。
“怎麼了?”陳氏詢問謝瞻。
“兩個孩子鬧脾氣了。”
謝瞻全然沒當回事兒,他今晚吃多了酒,眼下有些疲乏,又訓斥了謝安一番,謝安也是渾渾噩噩,隻得受了,各自回了艙去睡覺。
陳氏不放心謝瞻,煮了醒酒湯,灌了下去,見謝寧還在一旁盯著,疑惑道:“寧兒怎麼還不睡?”
謝寧自然不敢說剛剛見到了什麼人,發生了怎樣害怕的一幕,此刻她也不敢睡,就怕一覺醒來還是像上輩子那樣。
“母親,我今天還是想和你睡一屋。”
陳氏隻當她還是上次落水後害怕,隻是今晚她要照顧謝瞻,怕顧不上她,“爹爹吃了酒,母親要照顧爹爹,寧兒乖,回去睡覺。”
“那寧兒和母親一道照顧爹爹!”
陳氏想了想,雖說女大避父,可如今寧兒才七歲,認真算起來無傷大雅,允了她在一旁,後半夜,陳氏也抵不住困倦睡了過去。
謝寧縮在一旁,聽到父親摟著母親,喊著“媛兒……”,媛是母親的名字,他在說夢話。
真好,本來父親母親就該這樣,快樂一輩子,她睜著眼,雖一晚無眠,卻開心不已,直到天快亮母親醒來,心才終於落到肚子裏。
謝安醒來,一雙眼睛瞪著她,底下是一片烏青,他嚇了一跳!
“你你你,幹什麼你!”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謝寧自從落水,就變了,天天嚇唬他,可謝寧此次卻認真道:“謝安,你是不是不信我!”
謝安不想理會,躺回床上,“謝寧,你知不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就算我是你三哥,你也不該這樣闖進我房裏來。父親母親知道了,你怕是得罰跪去!”
“謝安,你知不知道,昨晚父親差點就沒了。”
謝安眉頭一皺,“啊?父親人呢?”
“剛吃了早膳。”
他鬆了口氣,心裏也確實愧疚起來,昨天說好和謝寧一道看著謝瞻,可不知為何那般犯困,幾乎毫無意識。
“不是不是在想昨晚自己為何昏昏欲睡吧?”
“嗯?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被下藥了,藥在吃食裏麵。”
謝安目瞪口呆,看著謝寧,聽著她將昨晚的事一字一句,娓娓道來,根本不是個七歲的孩童,比父親母親更像久經風霜之人,特別是聽到有另一個謝瞻時,他也反應過來了。
“你,究竟是誰?”
“我,自然是謝寧。”
“三哥,如果你還是這樣不上心,父親沒了,母親,你,我還有小妹,我們都沒好結果。”
“昨晚是我不對,差點壞了你的事。你就說吧,要我怎麼做?”
無形中,兩人的身份便換了,謝安收起吊兒郎當,一本正經端坐起來,同謝寧麵對麵。
謝寧看著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不是那麼無助,“那好,那麼我們就說好。”
“你說。”
“三哥,這次能避開,全靠我做了那個噩夢。可夢時有時無,不是每次都能幫著避開危險,三哥你要自己立起來,勤學苦讀,我們才能不受人欺負。”
“嗯。”
“還有,你得聽我的。”
謝安打量著這個妹妹,她眼裏風起雲湧,裝著太多太多,無端讓人信服,他鄭重點了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