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之生日快樂(1 / 3)

對自己說一聲生日快樂孩子

淚水就肆虐得洶湧澎湃啊。

我不是虛偽的人,不奢求蛋糕燭光

隻是為什麼那四個簡單的字

你一直咬在牙齒間,總也不肯說

夢一旦醒來

才發現曾經的心銘骨刻,原來是個美錯

生日這天

心酸地把回憶灌醉

把你拒絕了

在小雨死後的一段日子裏,亞寧相當消沉,脾氣也暴躁了不少。

每當他毒癮發作,他都會拿著那包小雨從白衣姐那裏偷來藏在鞋墊裏的白粉,拚命地聞,任鼻血不停地流,直到臉上再沒有一點血色。可他卻不吸,真按捺不住了便跑到洗手間拚命用涼水衝頭來壓製。

我已經沒法再苛責他什麼。他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他顧什麼學業事業麼,還給他講什麼大道理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實在出乎我意料。

當阿威從外麵拍戲回來得知亞寧被勒令退學,他二話沒說便狠狠一巴掌把亞寧抽倒在沙發上,然後說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給我幹,先把毒給我戒了!你退學也罷,我也不用你工作,我情願養你一輩子,但你必須給我把毒戒了!

我知道阿威對亞寧的擔憂,不比我的少。

時間轉眼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在回來這一個多月裏,江哥沒再找過我們的麻煩,蘇一和文靜也安靜了許多,我們的生活竟然浮現了一種少有的平靜祥和,平靜得讓人覺得不對勁,很別扭。

我將這種感覺說給阿威和亞寧,阿威邊用刀子切牛排午餐邊說別扭什麼呀,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平平淡淡卻很快樂,蘇一總怕我會出事兒非要給我找幾個保鏢,我走動都得帶著那幾個人,一來礙事兒,二來紮眼,咱又不是明星大腕哪有那個必要。對了。

阿威話鋒一轉:十二月一號我要隨劇組去蕪溪拍連續劇,估計得三四個月才回來,亞寧就全交給你了,房子水電費什麼的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費心,能讓亞寧把毒戒掉就是讓我最高興的事兒了。

他看了看亞寧。亞寧正埋著一張愈加消瘦蒼白的臉啃排骨,似乎沒聽見。

對了!阿威忽然說:後天不是農曆十月廿四嗎,哥,那是你和亞寧的生日啊!咱不如約幾個朋友聚一聚吧,沉悶這麼些天都悶死人了快。

亞寧忙一舉手:好。卻一個不當心,左手手背被放在桌沿上的刀子劃了條口子,血流不止。阿威忙從餐巾盒裏抽出厚厚一疊紙給他捂住,不一會兒工夫紙便濕透了。阿威說哥快去拿白藥和紗布,在我衣櫃後麵的備用藥箱裏。

等我將備用藥箱拎出來,大半盒餐巾紙已經用光了,亞寧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一雙眼睛驚恐而呆滯地望著那隻不斷滲血的左手。阿威顧不上責備他,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傷口上白藥一邊喊亞寧你給我閉上眼睛別看,你不是暈血嗎!

看到阿威那麼的專注和關心我很感動,如果亞寧是個女孩或者阿威是個女孩,我一點都不反對他們戀愛結婚。可他們不是,因此無論他們有多麼強有力的相愛理由,我也接受不了他們成為一對戀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麼一點個傷口卻怎麼也治他不住,一直一直流血,竟然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將專治刀傷的雲南白藥倒在傷口上,卻還沒有粘住便給血衝成了紅糊糊,順手直流。阿威著了急了,跑到臥室拿出一卷衛生紙和車鑰匙:上醫院!

就這樣,一路上我用衛生紙厚厚地裹住亞寧的手,阿威一路紅燈闖到附近一個小醫院。阿威讓我帶亞寧先進去,他站在那裏等後麵追來的交警車,焦急地一個勁躲那輛桑塔納2000的輪子:媽的要罰款還不快點,磨磨蹭蹭耽誤事兒!

上到三樓,一個胖胖的中年女大夫問了問情況,又戴上橡膠手套扳著亞寧不斷流血的手仔細看了看說:怪了,這孩子的免疫力和止血功能這麼差,從小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說不是。

女大夫想了想說:那現在隻有兩種情況了。一種是後天性止血功能喪失,另一種是感染了……亞寧盯住她的臉忽然大聲喊了句:大夫!

女大夫給嚇了一跳,忙問怎的。亞寧說你給我開點止血藥就好了,越快越好,我還得急著去看一個朋友呢。

那個女大夫說你這個極有可能是感染了……但是亞寧又馬上接過話來,轉頭向我說:哥,咱們不是說好的下午去西山公墓看小玉姐、小紅和小雨的麼,這點破皮流血又不是什麼大事兒,開點藥回去好了。

女大夫不死心地說這可不是小事兒,我看極有可能真的感染了……但亞寧就是不讓她說完似把她的話截斷:病在我身上我還不知道啊,你隻管開藥就是了,又不是不給你錢,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女大夫便不說了,搖了搖頭,給亞寧處理了一下傷口,開了些抗生素和幾板血竭膠囊。還好傷口裏的血終於慢慢止了住了。

我們走出醫部大樓,正碰上剛交了違章罰款的阿威。阿威拉住臉色蒼白得嚇人的亞寧問到底怎麼回事兒,亞寧淡淡地說沒事兒,大夫說免疫力有點弱,讓回去多吃點脂肪的東西補補身子。

阿威這才鬆了鬆緊鎖的眉:嚇死我了,沒事兒就行,讓多吃脂肪的東西是吧,咱這就去吃小肥羊火鍋,青島路上那家的行不?!

我說阿威別聽他瞎白話,大夫根本沒說!咱們還是回家吧,讓亞寧好好休息是正經。

阿威明白了亞寧騙他,白了他一眼衝他吼:上車!亞寧狡黠地舉著大夫處理過、纏了醫療紗布的手說:看,都不流了,好了!

我從觀後鏡裏看見阿威的緊張神色終於放了下來。阿威便啟動車邊嗔怒:寧寧,以後想吃啥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嚇唬人!讓咱哥和我為你虛驚一場,還讓我急著趕車給交警罰了六百,更要命的是扣了七分,再扣兩分我就得吊銷駕照半年!

亞寧嘻嘻地笑了,像個壞孩子做了件得意的壞事兒,一雙小虎牙俏生生地外翹著。

但我覺得事情沒有亞寧說的那麼簡單,因為剛才那個女大夫幾次三番說亞寧可能感染了什麼,但都給亞寧慌亂地打斷了,並拿不相幹的話題來阻止大夫的話頭。我想我有必要給那個女大夫打電話問個仔細。

可一回家這事兒又給耽擱了,先是去西山公墓看了小玉小紅和小雨以及玉玉的墳墓,又去夕陽農場替小玉把無人看管的農場股份托中介賣出去,安排一下將所得全部款額轉贈給希望工程和殘聯。

我們去夕陽農場時沒有見到吳姨,那個慈祥的老人。聽勞工們說她帶著吳老頭的骨灰回湖南老家了。我對吳姨了解不多,但我明白她和吳老頭之間是一段真正的愛情,但他們因世俗的流言蜚語而妥協,一直不敢向對方表白,直到吳老頭推開吳姨,他自己被濤哥的雷管炸得血肉紛飛時,這段淒美的愛情才最終以終身的遺憾而告終。

農曆十月廿四的生日晚會如期舉行了,雖然來客還是不少,但同我剛出拘留所時亞寧舉行的那場滿漢全席的燭光晚宴比起來,卻冷清的多了,因為那幾個很重要的人,小玉,小紅,小雨她們都不在了,大偉在一年前若瑄姐失蹤時就回吉林延邊老家了,而白衣、蘇一和文靜又同我們莫名地陌生起來,感覺不那麼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