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倒是看出來盧思聰今日的舉動有點奇怪,對他有那麼一些不大放心。可是這樣不和諧的猜忌之心,也不便公然告知於身邊的盧氏員工。當她看見小李和小馬擅自撤回,也隻能無可奈何地付諸一笑。
畢竟林真隻是出自於女性的直覺,覺察到這裏的氣氛有點不同尋常。畢竟她從來不曾將事情料想到殘暴血腥的程度上去。
林真這時候回想起藏家牧民女兒所唱的歌謠中提到“沏骨寒風”什麼什麼的,再加上天色漸漸的黑了,夜空中吹來了沁著寒意的秋風。
她便寬慰自己道:“也許!我真的是身子有些不大好,氣血什麼的大概也開始虛弱了吧?竟然變得來畏寒怕冷。所以心裏才生出各種不好的錯覺。”
當年,林真曾經背起行囊,在此地徒步漫遊過長達五年的時間,從20歲直到25歲。當年,她正值青春年紀,氣場又強,血行也通暢,從不畏懼香格裏拉十月裏吹起來的零落秋風。
“大概!我終於變老了吧。人老了就變得畏寒怕冷。”
林真把一切歸咎於自己,寬容大度地揮去了對於盧思聰一度產生的些許猜疑。
盧思聰一頭鑽進車裏來,什麼話也沒有說。
林真也沒有搶著開口相詢,她環視了一遍在場的隨行者。司機大叔和同車陪伴的秘書小姐知趣地退了出去,又仔細關好車窗車門。大家都猜到總裁太太和大少爺之間有特別秘密的事情要談。
林真在電話裏不方便說,一定要當麵才能告知的這件事情,便是廖遠的暴力傾向。
廖凡和李敏所生的兒子廖遠,此人正是廖記觀光酒店的小老板。廖遠年紀不大,尚顯年輕稚嫩了些。在背後給他撐腰的人,無疑就是他的媽媽李敏。
雖然李敏更像是這片物業背後真正的女主人,不過,廖遠始終都是法人和老板。當李敏不在現場的時候,有暴力傾向的小廖老板完全有可能在自己的私人地盤上,幹出各種出格的事情來。
林真當年曾經和廖遠的爸爸廖凡一起,有過五年多的荒野生存曆練經驗,她的眼神比一般人更加銳利,她敏銳觀察到酒店樓頂天台上正在醞釀著某種很不對勁的事情。
可是,林真的性格柔軟,軟得來她自個兒都有些看不慣。
她竟然沒有立即做出果斷離開的決定,這是出自於她擔心盧思聰更多一點。
如果不是盧思聰乍然出現的話,林真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揚長而去,遠遠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香格裏拉草原她雖然快要有二十年沒有來過。不過,這裏的山川地理,人跡分布,卻一直了然於胸。臨時換個住處,一點兒也不覺得為難。
尤其是香格裏拉被徹底開發過後……更加方便得多了。
可盧思聰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新加坡老外,他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
林真在停車場裏沒有看見任何車子。這就是說,盧思聰大概是從私家偵探社那邊得知了林真的行程計劃。當他出了麗江機場之後,打了個TAXI直奔此地而來。出租車卸客之後,便空車返回麗江。結果就把盧思聰扔在了酒店裏麵,形同被困,沒人趕來接他的話,他將寸步難行。
在香格裏拉這個地方,選擇TAXI臨時代步並不明智。正確的做法其實應該是以每周為單位,長時間包租旅行專用車輛。
盧思聰既不是一個背著全套驢子裝備的徒步旅行者,也沒有跟團,又沒有租車。他來路上搭乘的TAXI早已返回城裏去了。他最後能夠選擇的交通方法,也就隻剩下找到附近的藏族人家租匹馬兒來代步。可是,偏偏他卻連騎馬也不會。於是他隻能暫時留在酒店裏,獨自麵對廖遠那個變_態隨時可能構成的莫名威脅。
林真在這種情形下,隻能將盧思聰哄上自己的車來,一起帶走。
關於廖遠的天生暴力傾向,以及樓頂上出現的奇怪人影,這兩件事情說出來都顯得過於瑣屑,林真自己也擔心自個兒是不是過於敏感了些。於是,在電話裏她根本沒有辦法直說出來。
像這樣一種過於纖巧的想法,隻能當麵悄悄跟他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