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商洛剛在心底吐槽完霍閔生。
管家就突然出現，恭敬地鞠了一躬，沉聲道:“甘少爺，霍先生讓您去書房一趟。”
“……好，我換個衣服就過去。”
商洛推開書房門的時候，霍閔生正坐在寬大的黑色辦公椅上。
聽到人進來的聲音，他頭也沒抬:“知道你今天錯哪了嗎？”
我錯在沒有一板磚給你腦袋開瓢看看裏麵是不是都裝的豆腐渣！！
商洛想到從二十四樓縱身一躍的甘岑，他捏緊自己的手指，又鬆開，褐色的眼眸霧蒙蒙的，讓人看不清裏麵的具體情緒。
“對不起。”他模仿甘岑麵對這件事會有的反應，聲音有點沙啞。
霍閔生揉了揉眉頭，將筆丟在桌上，冷冷地看著他:“我為什麼會帶你回來，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大概率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不是失血過多死在手術台上，就是被埋在溫家的後花園裏。”
“一個沒有背景，無權無勢的omega，就算哪一天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發現，我做這麼多，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聽話。”
商洛低著頭沉默不語，從霍閔生的視角看過去，正好看見他烏黑的發梢下是一截瑩潤的脖頸，下半身露出的小腿，白到發光的地步。
那點白在他眼前晃啊晃，晃的他心頭一陣煩躁，他解開一粒襯衫扣子，略微往身後的椅子上靠著，抬眼看向對麵的人，眼睛微眯:
“你啞巴了嗎，說話！”
商洛沉吟了幾秒，嘴邊掛著漫不經心的弧度，饒有興趣地問道:“我跟他真的長的很像，像到你不惜得罪溫家，也要把我帶回來？”
他沒有說明那個“他”是誰，但在場的兩人都瞬間明白了商洛的意思。
霍閔生的臉色立刻冷了三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商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作為替身，連了解事情真相的權力都沒有嗎？”
霍閔生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這是甘岑來到這棟別墅這麼久，第一次講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他掏出一根煙，點了火，隔著煙霧繚繞看他。
其實仔細看起來，甘岑的五官和孟清羽並不相像，阿羽是明亮的開朗的，嘴角永遠帶著燦爛笑意，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而甘岑則天真柔軟，性格懦弱，看人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是怯生生的，低著頭，不太愛講話。
不，不太對。
他現在竟然從麵前少年秀麗纖細的五官中，看到了眉間那股略顯傲氣的冷冽。
仿佛一夜之間，他就完成了蛻變，人還是那個人，但神情個性卻完全不一樣，連道歉，語氣裏也是散漫的。
商洛不知道他那些心理活動，他不太想留在這裏，所以語氣裏沒留半分餘地。
他走到霍閔生對麵，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平靜道:
“霍先生，我非常感謝您當初的收留，不過，你真的沒必要一直執著於從我的臉上去尋找他的影子，畢竟，我想當初讓你深愛的，絕對不是一具膚淺的漂亮皮囊，而是他的閃閃發光的內在和靈魂。”
“——所以，就算今天有一具一模一樣皮囊的人站在你麵前，他也不是你的愛人，更不用說我隻是恰巧和他有六七分相似，我不是他，所以，放我走吧。”
霍閔生一直等他說完，才吐出一口煙霧，眼底充滿了謹慎和懷疑，他問:“你是誰？”
“……我是甘岑。”
“不，你不是他，真正的甘岑才不會跑到我麵前說這樣一堆話，更不會讓我放他走，他隻會偷偷地從傭人口中打聽阿羽曾經的愛好和習慣，拙劣地模仿他，努力討我歡心。”
霍閔生話音剛落，商洛就聽見了心髒劇痛的聲音，那是屬於這具身體殘留下來的應激反應。
他什麼都知道，卻冷眼旁觀放任他一步步沉淪，畫地為牢，最後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