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鴻冷哼了一聲:“你不要命，他更不要命，差點死在地下室也不肯鬆口，我還能怎麼辦，真的讓你們兩個去死？”
他盯著自己孫子的臉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勸道:
“為了一個男人，星寥，你竟然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你就喜歡他喜歡到這種地步嗎？”
是啊！
畢竟我現在人設是個死戀愛腦！
整個十一區漫山遍野的野菜都是被我一個人承包的謝謝。
時間緊迫，再拖下去任務失敗了，大家就隻能一起死了！！
商洛懶洋洋往後背椅子上一靠，唇角微翹:“外公，什麼時候您才能意識到，我不僅僅是祝以嵐的兒子，我還是祝星寥本人呢？”
他看著對麵老人渾濁卻不失精明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是一個擁有獨立完整人格的個體，不是誰生命的延續，我沒有責任背負他人的期待活下去。”
祝鴻神色一凜:“你什麼意思？”
商洛淡淡道:“母親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自殺，對嗎？”
看著對麵驟然瞪大的雙眼，商洛歎了口氣，繼續道:
“她去世的時候，我雖然隻有七歲，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但是眼睛和記憶不會騙人，我親眼看過母親手腕上自殘的傷，也見過她偷偷避著傭人倒進花盆裏的藥……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誌。”
祝鴻的表情漸漸僵硬，慢慢抬眸，連臉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商洛盯著魚缸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
“您那個時候忙於選舉和演講，等意識到自己女兒的心理問題已經嚴重到有自殺傾向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魚缸還有裏麵的魚是我母親活著的時候，精心挑選送您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了，您一直把它放在您的辦公室，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原本的魚死掉了，您立刻換上新的，好像她還在您身邊，一切都沒有改變。”
“——可是外公，我不是您可以日日放在身邊放在養在巨型魚缸裏的金魚，我是活生生的人。”
“您不應該把對母親的愧疚放在我的身上，我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也有我必須要走的路，經曆的感情。”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祝鴻盯著麵前商洛的臉，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從來不了解這個孫子。
他長歎了一口氣，一瞬間仿佛衰老了很多歲。
“——星寥，也許你是對的，可這些年我一直後悔當年沒有阻止你母親，放任她喜歡上一個各方麵和她根本不匹配的人，讓她受盡委屈鬱結於心，到了油盡燈枯心存死誌的地步，我不想看到同樣的悲劇在你的身上重演。”
商洛捏著手中小巧精致的茶杯，目光沉沉:
“就算重來一步，您阻止了當初母親的選擇，您能保證命運分叉口的另一條路就一定是萬事順意的嗎？”
“誰也沒有辦法在故事的開始就料到結局，但是外公……我不可能永遠活在您為我真空打造的魚缸裏。”
祝鴻聞言，眼神複雜地看了對麵的少年片刻，神情有片刻的怔忡，隨即釋然一笑:
“你真的長大了，想做什麼隨心意去做吧，我不會再幹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