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散去之後的小僧思凡塵發現此處已經不在牢房內，而是座軍營。他正躲在個帳篷後麵聽裏頭諸人討論什麼。
“既然有人投誠，自當裏應外合打開城門，這樣我軍的傷亡會大大減少。”
“不可，此人乃唐皇心腹怎會投誠？必是漢人的奸計！”
“末將也如此認為，漢人都是奸猾狡詐之人，不能輕易相信。”
“可元帥和史大帥十分相信此人，我曾在元帥麵前力陳利害，元帥都不置一詞。”
“史大帥那邊咱們插不上口，可是軍師呢？軍師也相信此人之言？”
“軍師和元帥都說此人可信。但此人身份成謎、藏頭露尾……”
“誰在外麵！！”
……
又是一陣白煙、場景轉變，前方高聳的城牆上站滿了嚴陣以待的唐軍，而樓下的城門卻悄無聲息的開啟，蕭瑟的戰場回蕩著吊索橋放下的哢哢聲，城外的狼牙軍整齊劃一悄無聲息唯有馬兒“噦噦”的低聲嘶鳴聲。
“將軍，那城門果然開了！”目光右轉，看到了一名狼牙兵開心的衝著城門大喊。
小僧思凡塵聽到自己說，“既如此，就隨本將殺進去，金銀珠寶隨便拿，切記不要傷害百姓！”
“是！！衝！！！”
小僧思凡塵一馬當先衝出躍上還未落地的懸索橋，城牆上反應過來的唐軍紛紛射下箭來卻如同蚍蜉撼樹般注定無法改變結局。
……
白煙拂過場景又變，地牢中一個身穿鎧甲滿臉血汙的唐軍將士被小臂粗的鐵鏈拴住了脖子，鐵鏈的一頭牢牢的釘在房屋中間的地上，他手握欄杆大聲咒罵、嗓音嘶啞淒厲卻中氣全無，想來傷的不輕。
“呸，爾等亂臣賊子居然敢來勸降？吾寧願死，也絕不做安賊帳下走狗！”
小僧思凡塵低頭撣了撣衣角，張嘴說道，“將軍大義！願不顧全家老小的性命為唐皇舍生忘死，可惜您的父親卻不是這麼想。”
“休提父親，他一生為國為民卻死在爾等刀下，吾恨不能生啖爾血肉！”
“為國為民？嗬嗬~若不是老大人打開城門，我怎能立下功績升為副將？亂軍之中無法護得老大人周全，吾……嗬嗬……甚憾呐！”
看眼前之人一臉憤恨，小僧思凡塵繼續說道，“不過令尊統管長安守衛，號稱禦下甚嚴軍紀如山，這城門卻悄無聲息的開了？真乃……”
“呸，小賊！”一團口涎噴到了小僧思凡塵的衣襟之上，“吾既已為階下囚是殺是剮悉聽尊便，少使這等離間計，也別再浪費口舌！”
小僧思凡塵皺著眉頭看著髒掉的衣襟，抬手脫掉外衫隨意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口氣也不耐起來。“不知？令尊書房的密室將軍應當知之甚深。”
唐軍將領一怔，疑惑的抬頭看了半晌，沉默不語回轉坐回牢房最深處。
“行，將軍既然不知，那我就去問令堂、尊夫人、貴府公子、小姐，一個一個問下來，總有知曉之人，隻是不知他們可如將軍一般錚錚鐵骨，不懼刑具鋒利。”
那唐軍將士隨著小僧思凡塵的話逐漸握緊拳頭、額角繃起青筋，“自懂事起，吾父就教導吾何為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保家為國，吾也是如此教導子女。牛家人皆是錚錚鐵骨，自當……自當……”
“哈哈哈，說的好！”小僧思凡塵鼓起掌來，“隻是如此教導與你的父親偏偏就是那舍家棄國之人，真是諷刺！不過你知道他的道義是什麼？不過是太平公主那個女人罷了！將軍啊將軍，你覺得如何啊？”
“哼！反正父親已死，爾想潑什麼髒水在他身上都可以。”
“好吧，待密室打開之時，歡迎將軍與我一同瞻仰老大人的高義！”
……
場景再變，與霓裳曲同樣布置的臥房之中，小僧思凡塵手執半枚玉佩與韋娘相對而坐。
“此物你一直留著？”韋娘淚光閃動。
“不說這個，三日後會允許百姓出城，我已安排妥當、著人帶你出去。”小僧視線隻停留在韋娘的麵上。
“那你呢？”韋娘眼神遊移、不敢看他。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小僧自嘲一笑。
“他答應讓我走？”
“他答應我放你走。你自安心去吧！”小僧自覺頗有點咬牙切齒。
“我求他收你為徒之時沒想到會是這樣……是我對不起你。”
“想沒想到都是這樣了，沒什麼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