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重檢查了屍體頸部,好像他心中已有了一些較為明確的猜測。
屍體後腦勺隻發現一個針眼大小的血點,他立刻堅定地點頭:“果然是。”
丫頭強壓內心痛苦,深知此刻必須鎮定,不禁問父親:“是什麼?”
陸四爺半蹲在屍體旁,並沒有打算站起,眉頭深鎖,神色陰沉,丫頭從未見過他這麼凝重得近乎消極的狀態。
他始終關注那個小點,語聲冷峻如高山經年不化的堅冰:“枯木春。”
丫頭也從未聽過這三個字,當然更不懂這三個字究竟代表什麼。
陸四爺似很吃力的重重點了一下頭,深吸一口氣才勉強自己保持平靜:“想不到大公子死去近百年後,江湖中還有枯木春的存在。”
丫頭記得小時候父親給他講過相關大公子的一些江湖秘聞,那是個極為可怕的惡魔,害死了許多忠義俠士,還差點一統武林,稱霸整個中原武道,最後卻敗在東方寒與關吟夏的聯手一擊。
時隔多年,她記憶已不真切,也沒有從那些還能記得的江湖秘聞裏探索到枯木春三字,一時忍不住滿腹疑惑地追問:“枯木春是一個人?”
陸四爺歎道:“是一件曠古絕世的暗器。”
丫頭道:“這件暗器很厲害?”
陸四爺沉聲道:“你也看見了,有人用這件暗器在一瞬之間無聲無息地殺了這麼多人,我們卻連影子都瞧不見,被殺的人連慘呼聲也不及發出,這何止是厲害,簡直是可怕。”
丫頭額角冒出了冷汗。
陸四爺繼續道:“外麵幾十個人,加上突然瘋狂衝出去的九森,他們都不是固定目標,要想一發而全中,世上其他任何一種暗器都休想做到,包括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暴雨梨花釘。”
丫頭顫聲道:“隻有枯木春能做到?”
陸四爺點頭:“昔日大公子若非手握枯木春,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可他一旦奪得枯木春,立刻在江湖上所向無敵,獨行無阻幾十年。”
丫頭心中更是驚悸:“如果現在手裏握有枯木春的那個人,和昔日大公子一樣野心勃勃,用其危害武林,對於整個武林來說,必將是又一場劫難。”
陸四爺黯然:“看今天那個人的手段,極其殘酷,毫不留情,已可知道他和昔日大公子一樣了。”
丫頭急迫道:“爹,你不是擅長猜謎?你猜得出那個人的來曆身份麼?”
陸四爺若有所思:“至少我已確定一點,他既然殺了九森,必定是為滅口,而殺了外麵所有人,則一是為震懾警告我,二是攪渾這灘水,欲蓋彌彰。”
丫頭迷惑:“枯木春如此厲害,他怎不幹脆連我們一起殺?”
陸四爺冷笑:“此事絕不簡單,要滅九森的人,除了那個在地道中與九森交易的黑衣人外,當然不會有別人了。那個黑衣人似極在乎你,九森一說把你送給別的男人,他就立刻暴跳如雷。他連把你送出都不肯,難道又舍得殺你?至於我,也因是你父親,才免遭毒手。”
丫頭目含悲淒,歎道:“他為什麼非要把我送出中原。”
陸四爺正色:“或許是因為他將要使中原大亂,或許是因為一個人。”
丫頭怔住:“誰?”
陸四爺凝重地看著她,一字字道:“張公子。”
丫頭如五雷炸頂,徹底驚呆。
張公子,無法逃離出他的陰影。
本想為他傷心了一夜,就可以逐漸忘掉他,卻不知有些人是注定要一直和自己的人生有聯係,那種聯係就是陰魂不散,成了抗拒不得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