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金橙杯數學競賽一等獎的冠軍要轉進我們班了！\"
戴著圓框眼鏡的男生跑進教室，差點摔一個跟頭，踉踉蹌蹌的。\"消息真的假的？\"坐在後排，校服衣領扣子全開著的男生往後麵垃圾桶裏扔了一個紙團。
\"四兒的消息那麼靈通，\"坐在男生旁邊桌子上的另一個寸頭男生朝著門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來了這麼一個成績好的，丁老頭要樂死了。\"
丁振南，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一個頭發稀鬆戴著黑色全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上課鈴響起，坐桌子上的坐回到椅子上，吃東西的把食物一口塞進嘴裏，趴著睡覺的被同桌晃醒。
鈴聲最後的一個音節結束，丁振南用教科書拍門的聲音接踵而至，\"吵什麼吵，一下課就咋們班走廊最鬧騰，上課的時候怎麼不說話了。\"
邊說邊走到講台上，\"數學卷紙拿出來，\"歸攏了一下粉筆頭，抬頭掃了一眼，\"後座的人呢？\"
教室後麵的大黑板下的桌子，空桌麵幹幹淨淨，黑色的書包掛在桌子旁邊。
\"李修他人呢？\"丁振南背過身在黑板上抄題，顯然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
\"報告。\"
輕輕扣門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清冷磁性的聲線平鋪直敘地插入。
和他這個人一樣，冷冷的，一雙眼，似寒潭古井。
黑色的碎發有些紮眼了，他身上的校服洗的有些發舊，煙草味裏混著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進來，這是從哪回來的？你在後麵站著吧。\"丁振南讓其他人把卷子打開，把選擇題答案對了。
男生不聲不響地走到自己桌椅後麵，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顯然他比板報上的畫還要吸引人，偷偷扭過頭的視線撞在一起，又倉惶地移開視線。
李修坐在倒數第二排，他揚了揚寫了一半的卷子，然後起身走到後麵站著。靠門的位置上也有幾個因為犯困到後麵站著的同學，丁振南看了一眼他，沒理會，繼續講選擇題最後一題。
靠到男生身邊，偏過頭低聲叫他，\"江哥…\"他不知道男生睡沒睡，試探性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嗯。\"
眼皮沒抬一下，雙手環胸，左右活動了下脖子。
李修這個話癆，看男生沒睡，趕忙湊過去，\"班裏要有新來的同學了，四兒說的，也不知道丁老頭什麼時候把人領進來。\"
\"說是一個大學霸，那個什麼橙杯的一等獎，這個競賽你不是也……\"
\"李修你來講一下這題答案是什麼。\"丁振南冷不丁地點名，目光如利劍般看向他。
\"選c。\"
轟然響起笑聲，李修也跟著一起笑。
\"趙顏川你給大家講一下為什麼笑。\"就他笑的最歡，頭都轉過去看著李修擠眉弄眼。
撓了一把自己的寸頭，回答的特別響亮，\"這題沒有選項，因為這是填空題。\"
說著又是一陣笑聲，丁振南讓人坐下，又讓李修回座坐著。男生身邊又剩他自己一個人，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困倦。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疏離感更加強烈，格格不入。
後麵站著的一個栗子色頭發的女生舉著卷子擋住自己大半張臉，餘光偷偷地瞥向旁邊，悄悄往上看，觸及到那雙合著的眼時，倉惶地收回視線。
她的試卷上沒有什麼改動的痕跡，錯題旁邊密密麻麻地寫著解題思路和標準答案。然後夾縫中，小小地寫著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