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西南方有個角門,一個三十餘歲的家丁守候在那兒,他膚色黝黑,麵貌普通,板著一張臉,就像是很多人都欠他錢不還一樣。
劉複大搖大擺地走到那人麵前,向他說道。
“焦大,大管家有事情找你,他在廚房那邊等你,快點去!”
焦大有些疑惑地瞄了劉複一眼,板著臉說道。
“小孩,你是誰?”
劉複不耐煩地說道。
“我是大管家的侄兒,才入府不久,你這人真奇怪,你管我是誰?”
那個焦大看來是個老實人,他連連擺手。
“小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二管家叫我守在這裏,那兒也不許去!”
劉複抱著膀子,冷笑了兩聲。
“焦大,你膽子不小嘛,隻聽二管家的話,便不聽大管家的話了,要知道隻要大管家還在,二管家就隻能是二管家!焦大,你信不信,我把這事告訴我家大爺,讓他把你趕出府去!”
劉複的這番恫嚇將焦大嚇壞了,他慌忙擺動雙手,連聲說道,沒有這回事,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說罷,他撒開腳丫子便往廚房方向跑去了。
這時,糜貞從花叢中探出頭來,她已經換了一身男裝,和劉複一般都是布衣裝扮,衣衫上打了幾個補丁,頭發挽起了發髻,戴著一塊白色的方巾,白皙的臉蛋上也塗了一點黑灰,眼珠子滴溜溜地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像極了一個機靈活潑的小子。
“快走!”
她拉了劉複一把,向左側奔去。
有糜貞帶路,一路上便順利了許多,不僅沒有遇見什麼下人,連狗都沒有碰到幾隻,經過幾條回廊,穿過幾間院落,他們來到了糜府後門。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蒼頭坐在門房內,劉複和糜貞快速地經過門房,老蒼頭瞧見了,忙站起身。
“哪兒來的野小子!”
“我是大管家的侄子,你管得著麼?”
劉複回了一句,不待對方有所反應,便帶著糜貞推開院門,奔了出去。
門外是一條巷子,兩側都是高牆,牆上塗著白灰,經過不知多久的雨打風吹,牆麵已經斑駁不堪了,偶爾,有綠樹的樹梢探出牆頭,擋住了陽光。
糜貞出了糜府後門,她抬起頭,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長氣,胸口便挺了出來,雖然還是蓓蕾,卻也有可看之處了。隨後,她轉身對劉複說道。
“外麵就是要比家裏舒服,喂,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快帶我去吧!”
好玩的地方?
劉複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對他來說,好玩的地方便是軍營,難道帶糜貞去軍營?這次,自己不告而別,父親和師傅多半會很生氣,要是曉得自己不但拐跑了糜家的大小姐,而且還帶到軍營去,劉複不知自己該怎樣麵對他們兩人。
當時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糜貞的落跑計劃,這會兒算是騎虎難下了,見糜貞這樣高興,勸她回家之類的話,劉複根本就說不出口。
或許可以帶她去那兒。
她這個樣子,其他人不見得能將她認出來。
劉複帶糜貞去的地方還是糜家的產業,一棟大宅院,隻是因為靠近城牆,被曹軍扔進來的石彈毀壞過一些屋子,戰爭結束後,雖然將房屋整修了,糜家的人卻不再住在那兒,而是選擇了遠離城牆的這間宅院。
現在,那間宅院被糜家奉獻出來,成了孤兒院。
郯縣的孤兒活下來的一共有三百七十八名,其中,有一些生了重病的,這幾天,陸陸續續死了十來個,剩下了三百六十二名,如果營養不良不算的話,他們應該都是健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