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麻四再次怒吼一聲,腳在地上重重一跺,這一跺,聲勢驚人,大地似乎都抖動了一下,然後,他整個人便衝了起來,來勢之快,便如飛起來一般,十來步的距離,轉瞬即到。
劉複麵色煞白,麻四的身形在瞳孔中越來越大,強大的氣勢迎麵撲來,腳蹬大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聲如驚雷。
深吸氣!
深呼氣!
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閃,那杆纏著布團的槍頭宛如憑空出現,向劉複急紮而來,一絲寒氣刺在眼瞼上,劉複咬緊牙齒,忍住沒有閉上眼睛。在這個時候閉上眼睛,就和繳槍投降沒有什麼區別了。
透過白色的槍頭,他瞧見了後麵麻四的臉,那張臉上帶著不屑和高傲,以及些許的猙獰。
繼續壓低身子,前麵那條腿突然曲起,後麵那條腿變得筆直,搭了一個弓箭步,如此,手中的長槍便很自然地往前一送,向前伸出了一尺多長。
“呀!”
麻四發出了一聲怪叫,臉上的不屑,驕傲,猙獰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惶,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劉複選的木槍比麻四手中的那杆木槍要長,多出了半尺左右,另外,劉複的個頭本來就矮,再加上壓低了身形,麻四這樣急衝而來要想刺中劉複胸腹間的有效部位,便須將槍尖壓低,這姿勢讓他覺得有些別扭,出槍之際便需停頓片刻,如此一來,兩人對刺,劉複手中的木槍便會先一步刺中麻四。
當然,麻四就算是被劉複刺中也無大礙,劉複隻是把槍頭擺在那兒讓他撞上去罷了,就算被劉複刺中,他也能給劉複重重一擊,如此猛烈的前衝之勢,必能將劉複擊得飛起來重傷倒地,可是,就算是這樣,這場比試也是他輸了。
已經收不住勢子了!
當初,因為輕視劉複,想要一擊製勝,麻四這一擊也就沒有留有餘地,衝得過猛,無法停下來,就算是改變方向也來不及了。
莫非就這樣被這小子擊敗,淪為眾人的笑柄。
不!
絕不!
“吼!”
麻四大喝一聲,身在半空中,揮動左手,猛地向胸前橫斬過去,想要將劉複的木槍擋向一旁,與此同時,右手持著的那杆木槍仍然向前疾刺而去。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廝殺漢,在這危機關頭,身體的本能很快便做出了最佳選擇。
左手輕輕往下一寸,握在槍杆後麵的右手往上提高一寸,非常輕易的一個變化,不帶絲毫的煙火氣,前方的槍頭便往下沉了沉,如此,麻四左手那一擊便落了空。
“噗!”
纏著白色布團的槍頭紮在麻四的小腹上,隨即,被厚厚的牛皮甲一撞,發出一聲輕響,槍頭粉碎,槍杆前端立刻斷裂開來。
“啊!”
麻四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嚎,並非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羞辱,惱羞成怒之下,他不曾收住前衝的腳步,而是繼續向前,手中的木槍向前一送,朝劉複刺去,而且是向著劉複的麵門刺去,這並非較技,而是殺人。
“啊!”
趙亮猛地站起身來,張大嘴,心一下躍到了喉嚨口。
旁觀的眾人也是大為震驚,大家夥一起喘著粗氣,那聲浪彙在一起,喧囂而上,驚駭的意味飄蕩全場。
場外的人沒有人料到麻四會這樣做,但,這不包括場中的劉複,當手中的木槍刺中麻四時,他並未欣喜若狂,就此放鬆下來。心頭的那個聲音告訴他,當敵人不曾放下手中的武器時,就決不能有絲毫的放鬆。聽從了這個聲音,身體本能地隨著去做,他擊敗了麻四這個看似不可能擊敗的強大對手,自然,他也會繼續聽從心中的這個聲音。
丟下槍,猛地俯下身,撲倒在地,隨即,往一側滾去。
“啪!”
槍杆重重地劈在地上,劉複以毫厘之差躲了過去,他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一旁滾去,隻是換了一個方向,如此,麻四的槍杆再次落在了空處。
“小輩!我要殺了你!”
麻四咆哮著,大踏步向劉複追去,把槍杆當做棍棒,不停追打著劉複。劉複畢竟年幼體弱,雖然身形靈活,還是很快被麻四追上了。
麻四嘴角露出一絲獰笑,舉起木槍,狠狠下落。
劉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先前,為了擊敗麻四,他耗盡了心力,如今,為了躲避麻四的追殺,他的體力也所剩無幾,此時,已無反抗之力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麻四揮舞著木槍重重劈下。
唯一能做的,便隻是舉起手臂擋在麵前。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