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帶著幾個人上土坡救人!其他人,隨我來,衝陣殺敵!”
話音落下,那白袍將軍已縱馬奔出,轉眼間,便奔出了幾丈開外,白袍,白馬,銀槍,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在同樣白色的原野上馳騁。
“跟著我,別亂跑!”
趙亮向劉複低喝一聲,然後,縱馬向前。
“駕!”
劉複喊了一聲,夾緊雙腿,身下的坐騎猛地向前竄去,風迎麵撲來,他伏下身子,腦袋貼在戰馬的頸子後麵,緊緊地盯著前方的趙亮。
鐵騎錚錚,聲勢驚人,上下顛簸之際,劉複清晰地聽見了前方那白袍將軍中氣十足的呼喝聲。
“某乃常山趙子龍,鼠輩,誰敢與我一戰!”
“哦!哦!”
敵人在高聲呐喊,聲音隨風飄了過來,就算是躲在馬脖子的後麵,劉複也能感受到那股排山倒海一般傳來的氣浪。聽到前方敵人的喊叫聲,劉複不由自主地也有了大聲咆哮的衝動,他抿了抿嘴唇,吞了吞口水,雖然張大了嘴,卻隻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心劇烈地跳動著,就算是在錚錚的馬蹄聲中,劉複也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和敵人有所不同,劉複所在的這隻隊伍卻沒有一人發出聲音,每個人隻是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武器,默默地縱馬向前,都是久經戰陣的廝殺漢,根本無須呐喊為自己鼓勁助威,隻有那些沒有見過大場麵的新丁,無法控製自己內心的恐懼,才會在對陣時鬼吼鬼叫。
騎在奔馳的戰馬上,隨著騎兵的洪流向前,劉複能做到的就是勉強控製馬速,讓身下的坐騎避免撞上前方的同伴,同樣,也讓它不致被身後的人撞上。為此,他雙手緊握著馬韁,雙腿緊夾馬腹,向前彎著腰,伏在馬背上。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騰出手來將腰刀抽出,很有些難度。
咬緊牙關,劉複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恐懼強行壓下去。
去******!
死就死了!
抬起身,挺直腰杆,任由狂風迎麵打來,劉複眯著眼睛,雙腿夾緊馬腹,單手提著馬韁,右手放入懷中,滄浪一聲,將三尺來長的腰刀拔了出來,雪亮的刀光在眼前一掠而過,秋水一般流淌。
刀柄端掛著圓環,隨風搖擺,叮當作響。
右手持刀,垂下,貼在腰間,左手突然鬆開馬韁,抓住破爛的衣襟,猛地用力,撕下了一塊布條。
將布條的一頭含在嘴中,然後,持刀的右手抬起,劉複左手握著布條的另一端,極其嫻熟地將布條纏在右手和刀柄上,如此,就算右手鬆開,也不會丟下戰刀。
手肘微微曲起,將刀橫在身側,刀身斜斜向下。
持著三尺長的戰刀騎馬作戰,若是在快速衝陣的時候,決不能高舉劈砍,在戰馬高速奔騰的情況下,你就算一刀砍中對方,自己持刀的那隻肩膀也會輕則脫臼,重則骨折。你隻需將刀橫在一邊,將鋒刃對著敵人便可,戰馬奔騰的力量便足以讓你的刀殺傷對方了。
沒有人告訴劉複為什麼要這樣做,然而,他就是知道。直覺告訴他,應該盡可能地照著腦中掠過的念頭去做,這樣,才能在戰陣上更好地保存自己。
向前!
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