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理輕咦一聲,但是麵色未改,隱隱間還流露著些許可笑之意:“如此說來,難道是我等看走了眼,這位道門大真人還兼修著儒道,敢問是有何著作名篇,流傳於世?”
梅子理會覺得可笑,當然是有其緣由。
如果說兼修武道還算尋常事,但想要在儒釋道三教裏麵做到兩道兼修,可就太難了。
不說如何修行,就這教義理論如何互通呢?
無為而治、禮樂教化、因緣所生……
互有共通之處卻又互通相斥之論,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知曉三教理論就能做到兼修了,古往今來不是沒有驚才絕豔的狂妄之徒想要兼並,但無一例外都是自討苦吃,無人能有所成。
梅子理可不信,這位連他看不出來根腳的道門大真人,難道就是前無古人的開創者,能夠將道門儒家的兩教真意融彙貫通,兼而並用皆有所成。
何奇事一聽這話可就來勁了,畢竟有鹿書院裏的那座新秋亭都是他親手搭建:“要說流傳於世,從徐先生口中確有兩篇名詩流出,而且以我之見恐怕不僅是流傳於世,更能名傳千古。”
名傳千古的詩篇?
梅子理琢磨了一會兒,想起一事:“聽聞大焱玉京城前些時日有一場賞月宴,宴上有位鐵冠道人誦出一篇詠月詞,莫非便是這位徐先生就是鐵冠道人?”
何奇事有一說一,隻是如實說道:“鐵冠道人隻有徐先生才認識,隻是那首詠月詞確實是從徐先生口中傳出。”
這並非是什麼秘密。
梅子理隻要在玉京城稍微打聽便能獲悉了。
“那還有另外一篇是?”
何奇事笑裏帶著莫名的自豪感:“梅大先生千裏迢迢趕來有鹿書院,看來真是一心掛念蒼生心無旁騖,想必不知道書院之中新建了一處亭子,是為了紀念那篇新秋詞?”
新秋詞。
這比那首詠月詞麵世更早,也因此傳的更廣,在夏國詩壇之中都引起了一場風潮,引得許多詩人爭先效仿,不再逢秋便是寂寥,而是添上了豪情。
隻是雖有後來者,卻還無人能比肩那首帶來新詩壇新風的新秋詞。
梅子理隻知道那首新秋詞似乎是和有鹿書院的那場秋試有關,卻沒想到這竟然也是出自徐先生?
一位道門大真人,能有如此詩情才氣,確實是了不得。
僅憑這麼兩首詩,流傳千古也確實不是空話。
但也僅是流傳千古。
“先有詩情到碧霄,再有乘風歸去高不勝寒,徐真人的詩才確實是高,不過詩詞之道,雖是陶冶情操抒發胸懷,但若隻有詩詞,如何修身治國平天下?”
“舍本逐末一味推崇詩詞,終究是小道,壯夫不為也。”
“難道我等在此曉以儒家大義,與天下蒼生無益,但徐真人作得兩首詩詞,便能救黎民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