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天自是擺了擺手,說這都是以訛傳訛,老張不過是瞎貓碰死耗子,再問顏茹是得了什麼病。
她倒是看得出來,這位戶部侍郎家的大小姐有些氣虛體弱。
但要說是病嘛……
似乎不太像,更像是某種疲憊至極的表現。
也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走進了百槐堂,張天天看清了來者是誰後,驚訝地張了張嘴。
背對百槐堂大門的顏茹雖然感覺到身後來了人,卻隻當是其他來醫館尋求醫治的病人,沒有立刻回望的心思。
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小姐,淡雅素淨的妝容也掩飾不了眉眼裏的憔悴,姣好臉龐本該是粉麵朱唇,卻因為氣色不佳,仿若失血般添了三分慘白。
她捧著心口,盡管隻是輕聲說著,因為氣虛,聽著就像是在輕泣:“相思……我想治相思病。”
“請問這裏有沒有哪一副藥,能讓我服下之後,忘了某個人?”
聽聞此言。
醫術傳承自張槐穀的張天天哪裏還不知道,顏茹這病通俗來說就是相思成疾。
她衝著沒比顏茹晚來多久的葉一夔翻了個白眼,葉一夔顯然也認出來了麵前的背影屬於誰,但他隻能無聲地苦笑一下,不作任何動靜。
這實在是太巧了。
兩人來到百槐堂一前一後,巧的就像是約好了一樣。
也不知這該叫緣分。
還是宿命?
張天天心裏犯著嘀咕,葉一夔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不動聲色地慢慢後退。
顯然這位早就已經和青梅竹馬成婚的江湖少俠,在和京城紅顏碰巧遇上之後,選擇了逃避。
嘖,負心漢。
不過張天天也沒點破,裝成了無事發生,還詢問了一下得了相思病的顏茹,具體是哪些病症。
“睡眠很短還多夢,有時整晚過去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著,感覺隻是躺在床上而已,太陽都升起來了,腦袋都還是昏昏沉沉……”
聽著顏茹描述著病情,無聲後退的葉一夔心裏一緊。
相思病他當然知道是什麼。
可是他雖然離開京城時怕連累到茹兒家裏沒有通過信,等於是杳無音訊消失了這麼一段時間,茹兒也不至於如此吧?
畢竟他也是江湖中人,以前遇著什麼急事來不及留信,茹兒憂心是有,但也不至於成疾。
或許……
是因為這次消失時間格外長?
前前後後算起來快一個月了。
茹兒以為自己是已經變心,拋下她遠走高飛了嗎?
葉一夔覺得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將錯就錯,就讓這次巧遇變成擦肩而過,以後也都不再相見。
直至歲月悠長,漸漸相忘。
也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但就在葉一夔已經快要退出百槐堂的時候,明明他輕功嫻熟,不聲不響沒有動靜。
不曾修行的顏茹理應聽不見離去的腳步聲,卻仿佛是捕捉到了一線冥冥之中的天機。
話還隻說到一半,卻匆匆忙忙地回過頭。
憔悴的眼眸瞬間便倒映出了葉一夔的身影。
連錯愕都沒有。
直接湧現出了驚喜。